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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父亲的“听话”是毋庸置疑的,而她比较好奇宫云深的反应。

  水落浅直起身子,拿起茶几上掌柜送来的帐本,不在意地瞄了几眼,对于巨额的收入习以为常,只是她败家的速度比不上她赚钱的速度,让人有一点点苦恼。

  她放下帐本,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也许下次可以从朝远国订制一艘画舫回来玩玩,或者从川沃国采购专供皇家御用的骏马……

  她一边站起身,一边思量着,每动一下脑子,上千两的银子就要哗啦啦地溜掉……

  突然她的神情一振眼神一凛,眯起了眼,向凤水阁门前的两道身影看过去——是宫云深和云梦泽。

  她眉头一挑,双眼亮起兴味的光芒,整了整衣袍,信步下楼,接待客人喽。

  宫云深是翰林院最年轻的学士,主要职责是为朝廷起草命令,兼掌修史、编撰等事务。哼,就是这些职务把他调教得越来越正经、越来越固执,也越来越像木头了。

  害她很久没见过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她非常想念小时候那个气得跳脚、直追着她要玉坠的宫云深,所以每次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她都会非常小人地去惹他,十分期待能挑衅成功。

  呃,这么恶劣的念头还是别让人知道为妙!

  云梦泽则是刑部侍郎,宫云深的同窗好友兼同僚,秉性脾气却与他天差地别,生性潇洒,是个奉行及时行乐之人,水落浅颇欣赏他不同于宫云深的洒脱。

  “宫大人和云大人的光临,真让凤水阁蓬荜生辉,此乃落浅至高的荣幸!”她脸上挂着得宜的笑意,双眼却别有深意地瞄了瞄宫云深,把他和云梦泽迎进凤水阁,命伙计奉上好茶伺候。

  “哈哈……”云梦泽大笑,促狭地看着她,“何必这么客气呢?我们的交情生疏到需要用‘大人’来称呼吗?我说水大小姐,我这次来,有没有新鲜的玩意啊?”

  云梦泽和水落浅同属败家联盟的一分子,对雕刻物的喜爱颇为疯狂,每年都捧着银子来砸凤水阁。

  “长臂罗汉象牙雕,有兴趣吗?”水落浅懒洋洋应道:“我特地留给你的,不过按你的薪俸来看,似乎要存好几年才够呢。”

  “真的吗?我要!”云梦泽对她的调侃不以为意,生为世家子弟,他败家的本钱虽不及她雄厚,但还不至于花到他的薪俸。

  她笑着点头,转身看向杵在一边,似乎不愿入座的宫云深,柳眉轻挑,挑衅之言即出,“宫大人似乎对凤水阁很有偏见,怎么这么不情愿啊?还是我待客有所疏忽,让宫大人不满?或者,我要亲自服侍宫大人入座才行?”

  何必揪着眉头?何必以无可救药的眼光看她满屋都是宝的凤水阁呢?他应该表扬她生财有道才对嘛!

  “噗哧!”云梦泽很不客气地笑出声,然后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兴致颇浓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知今天能否擦出点特别的火花来娱乐娱乐他呢?

  “不必。”宫云深身体一僵,仿佛怕她真来服侍他,缓缓移动身体坐到云梦泽身边的空位,皱了皱眉,不以为然地望着眼前的两人。一个败家女,一个浪荡官,他怎么会认识这两个人呢?

  翰林院有一大堆的文书等着他处理,却被云梦泽拉来凤水阁看宝贝,让他深感不悦。这会儿又见他们开口闭口就是讨论奢侈品,吊儿郎当的态度和举止真的很刺眼,他应该没必要陪着他们吧?

  再者,按水落浅的说法,他要存好几年的薪俸才能供得起她屋里的一件小玩意。

  他一直对她的败家行为深恶痛绝,特别是看到她一副财大气粗的商人样更加反感。

  所以此刻他非常想甩手离去,懒得和他们“同流合污”。

  但他若真如此,定少不了云梦泽的取笑和水落浅的冷嘲热讽,他认识这两个人十几年,非常清楚他们的脾性有多恶劣。

  “真可惜。”水落浅失望地摇摇头,她想亲自服侍,谁知人家不屑。

  她吩咐伙计去取货,然后坐在他们对面,视线飘向宫云深,似无意地提道:“家父最近颇为烦恼,说是宫大人有心为难,不知道可有此事?”

  “你不是朝野中人,我毋需向你说明。”他别开头,不喜欢她眼中若有似无的笑意,更不想和她谈论朝廷之事。

  “云大人,你说呢?”她轻轻一笑,眼波流转,妩媚不已地望向云梦泽。宫云深一向如此,所以她对他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

  可惜宫云深却一直没有办法对她的举止习以为常,这会儿看到她对云梦泽谄媚的样子,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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