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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唰唰”两声放下帐帘,佳人独自睡了。

  一张始终维持讨好状态的大脸,瞬间如枯萎的花朵,蔫了。委屈得犹如未得到主人宠爱、被拍拍大头喊声乖的大狗,垮着一张大脸,蹭进狗窝,几声长吁短叹,委屈呜咽后,还是抵不过良好的睡觉习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裴若衣晓得他的习惯,因为他经常跟她说着说着就睡着,并且能很神奇地在醒来后继续之前的话题——这原因简单得不得了,因为他总是扮演那个听的角色,从头到尾,叽哩呱啦说个不停的只有她一个。

  她光着脚丫,偷偷溜下床,摸到他身边。

  水亮亮的眸子,在那张熟睡的大脸上,观察来观察去,纤纤玉指顶住他鼻尖,用力压扁。笨牛脸!

  “长得还真像头大笨牛。都你害我变成一只爱碎碎念的麻雀。”她偷笑,对他扮个鬼脸,“看你下次还敢惹我生气!”这次要不理他久一点,让他有深刻体悟,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惹她生气。

  笑凝他一会儿,她又光着脚丫爬回床上,很快便进入美美的梦乡。

  第二日,两人起床梳洗,她仍是板着一张晚娘脸对他,看他小心翼翼地讨好她,虽然心里早就笑翻过去,但表面上仍是不理会他。

  “不准再跟了。”她凶他,黏那么紧干嘛,不要上工吗?不是说这几日会很忙吗?忙到她要去上茅房,他也要跟吗?

  他缩脚。

  认为他已经接受她的警告,裴若衣满意地回头。

  可她走一大步,他就走一小步,她跨两步,他走一步就跟上了。

  “不准跟啦,我要去茅房,你也要跟去?”

  话刚说完,她的脸没红,他的那张黑黑大脸倒先红了个遍,不光脸红,连脖子、耳朵全都红了。

  他闷笑,可还摆着臭脸。

  “你今天不是要上工吗?干嘛一直跟着我?”

  “我……”

  “不说就算了。”她作势要走。

  “今天下午要出发了。”他一口气说完,然后紧张地看她的反应。

  自从上次她生气,她就一直对他爱理不理,也没跟他说清楚,她到底要不要跟他走,到底要不要让他守在她身边,这么多日的煎熬,到今天便要见分晓了,他心里没底,非常非常怕她会要他滚离她远远的。

  磨磨蹭蹭这几天,直到此时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刻,他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紧张得不得了。

  她……究竟会怎么选择?

  没想到她只是转个身,很奇怪地瞅他一眼,“我知道啊,你不是前几天才跟我说过吗?我包袱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你说要启程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便离开了。

  开玩笑,她好歹一个大姑娘,真被这大男人跟去茅房站岗,她才要羞死了呢!

  全佑福自从得到佳人的明确答案后,笑容就没离开过那张黑黝黝的大脸。他飞奔出客栈,一口气跑回驼队下榻的地方,吆喝早已整装待发的兄弟们好好饱餐一顿,顺便吩咐客栈里的伙计喂饱骆驼,准备充足的干粮和水,以便路上吃用。

  “大牛,你要去哪里?不跟着一起吃点?”眼见大牛就要抬脚离开客栈,张大哥立刻拉开喉咙留人。

  上次大毛去大牛那边闹事,整个驼队都知道了,大毛被修理得惨兮兮,直到前几天才能下炕。

  “领队,大毛那混小子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吧,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弄得彼此都不开心!”一旁也有人跳出来当和事佬。

  “对对对,大家一起喝喝酒,喝过了,就是再大的怨仇也像放屁一样,‘噗’一声化成风了!”

  “哈哈哈哈……”几十名汉子笑得是东倒西歪。

  全佑福还笑得最大声,他豪爽地拍拍胸脯,声如洪钟,“兄弟们的好意,我领了。大家都误会了,我这个人没那么多心思,费事记什么仇啊恨的。我对大毛兄弟也有不对,这就先喝一杯,算是赔罪。”

  他从一位兄弟手中接过酒盅,豪迈地一饮而尽。

  “快起来啊,大毛。”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大毛端起被硬塞进手中的酒盅,不甘不愿地起身,回敬了一杯。

  但他没说一句话,阴着脸立刻坐下。

  全佑福不以为意,一笑了事。

  “我现在真的有事要先离开,替掌柜们办置的货还存在仓库里,还有最后几笔帐要对一下,顺便要把现银都结清。兄弟们也都少喝些,免得路上闹醉了麻烦!”

  于是大家不再挽留,看着他走出客栈后,才回身继续喝酒吃饭。

  “哼,还不是要去安置那个天仙似的小娘子,冠冕堂皇的理由倒是一大堆。”

  大毛恨恨滴咕,又恨又怕又嫉妒的视线投向全佑福离去的身影。他不甘心,平平都是一样的出身,他甚至比那头粗鲁的蛮牛长得还称头,凭什么他就能得到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驼队在艰苦的环境中行进了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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