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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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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去衙门了。”月娘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说的。 “他竟然还去衙门?”她大惊,掀开棉被就要下床,“朝廷如此待他,他干吗还这么忠心耿耿?我去叫爹回来!” 月娘急忙拉住女儿,“你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好些,千万别激动,你爹是去递辞状的。”现在就算老爷想留,朝廷也不见得答应吧! 她听了娘的解释,才又冷静下来,安静地把话听完。 “这次多亏池爷联合山西商会的力量,求得魁首雷闾泰大爷的帮助,榆次县所有商人联名上书,力保你爹的清白,池爷更立下保证书,若你爹真犯了罪,他身家性命全都奉给朝廷。” “他……”她心底一阵感动,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嘟囔道:“真傻……” 为了她,他竟然连性命都可以拿来做担保,对她一见倾心就有办法做到这种地步吗?他对她究竟有怎么样的感情? 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甚至讨厌自己的人,义无反顾地投入所有感情,甚至甘愿付出性命,连她对少连都不曾有过这般强烈的感情! 少连!凌飞嫣突地瞪大风眼,后颈一麻,她有多久没想起他了? 这几个月来,她的注意力全部被他占尽,任他肆无忌惮地出现在她生活毕一甚至帮她救出爹,她才认识他多久?怎比得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少连? 天呐!她究竟是怎么了? “大妞!”见女儿猛摇头,月娘一惊,按住女儿的肩膀,“大妞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母亲的惊叫,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愣了好久,然后无奈地笑了笑,安抚道:“娘,我没事。” “大妞,有件事瞒了你好久,我现在一定要跟你说。”月娘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勇气说了…… “什么事?”她看着娘亲惴惴不安的模样,突然有种不样的预感。 “这个……那个……娘觉得池爷比少连好……嗯……娘是过来人,知道池爷更适合你……” “娘,你应该不是要说这个吧!”娘一紧张就会猛吞口水,眼神乱飘,现下就是这个样子。 “对,我正要说。”月娘摸摸自己的脸颊,眼神就是不敢对上女儿,“你平日照顾我们这一大家子就已经够累了,若真嫁给少连那种软弱的男人,你会更辛苦,池爷就不一样啦,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娘!”凌飞嫣抚额皱眉,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哎呀,我正要说正要说。”月娘紧张得两手不停揪着裙子。 “娘,你就直说了吧,我猜不是好事,但你放心,我顶得住!”世上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家人,只要家人安稳,其它事她都能接受。 月娘踌躇再三,握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大妞,娘和你爹最近多少了解池爷的身世,虽然他出身不好,做的生意也不算体面,但他对你的心,我们俩是看在眼里的。”稍微停顿了一下,月娘难得严肃地道:“你不要怪爹娘擅自收下池爷的聘礼,他当初来家中求亲时,什么话都还没说,就直接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说他喜欢你,会用生命保护你,也会一辈子对你好。” 听到娘转述他的话,凌飞嫣略显苍白的小脸染上一层红晕,娇嗔道:“娘!” “其实你爹一幵始并不同意,他曾听闻池爷的为人,听说他为了赚钱,连花楼赌场的生意也不放过,是娘说服你爹同意的。” “为什么?”凌飞嫣错愕地瞪大双眼,她以为性格温和、不识愁滋味的娘,应该,不,是绝对不会喜欢像池青瀚这种人的! 月娘笑了笑,“我很爱你爹,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太脆弱,而莫少连软弱又自私,甚至连你爹的一半都不如,更不及池爷对你的千分之一,他就算对你有意,但最爱的还是自己!” 凌飞嫣像是突然明白什么,苍白的小脸此时更是毫无血色,她起疑地问道:“娘,你要说的事,是不是和少连有关?” 月娘缓缓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女儿手中。 她盯着银票,上头盖着京城钱庄的戳章,一万两——黄金? 她倔强地咬住下唇,眼泪却早已滚落,她抖着嗓音问道:“这……这是少连寄回来的?” “是的。”见女儿这么痛苦,月娘也不舍地哭了。 “没有顺便捎来只字片语?”凌飞嫣还怀着最后一丝奢望。 月娘含泪摇头,“同他一起进京的钱家大儿子,落榜而归,他告诉我……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她心急地追问。 “他当上新科状元,娶了曹太师的女儿。” “不!”凌飞嫣凄厉地惨叫一声,瞬间将银票撕得粉碎。 她重重倒回床上,觉得好累好累,多年来的压力艰辛,此刻全向她狂涌而来。 原来曾经有过的山盟海誓在富贵权势面前根本一文不值,如果连相知了十几年的人都有可能一夕变心,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是可以信赖的? 又有哪个人才值得她依靠终生呢? 自从知道莫少连娶了别的女人,凌飞嫣不吃不喝,整天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就这么过了好些天。 不过在爹娘弟妹三不五时的关心下,她开始会笑会说,饭也不少吃,只是眼神失去光彩,独处的时候,她就抱着双膝,蜷缩在窗前发愣。 莫少连在她心里死去,她给他几日丧期,让自己为他尽情哭泣,等发泄完,她发誓这辈子不再相信男人。 池青瀚站在她的房门口,看着她孤独荏弱的身影,感到阵阵心痛。 不,他除了心痛,还觉得苦涩,心疼她难过,却又嫉妒那个让她付出感情的男人,那种男人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心! 他硕大的拳头在身侧握得死紧,踩着重重的步伐走向她。 失神的凌飞嫣根本不知道他来了,依然斜靠在木窗前,突然一阵风扫过,吹起她乌黑柔亮的长发,此时的她更显得脆弱不堪。 他注意到她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不悦道:“该死!你的身子才刚好些,别在这吹风。”他两只铁臂直接从后面环住她的柳腰,像拎小猫一般,毫不吃力地将她揽进怀中。 他感觉到她的背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软,如果是以前,她怎么可能完全不挣扎地任由他如此靠近?他喉间的涩意更浓,嫉妒正吞噬着他的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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