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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自己重活一回的周念霜,满脑子转着该怎么让仅剩的亲人得以无忧安享晚年。

  她儿时满心想恢复皇家当铺的雄心壮志,似乎再无希望也顾不上了。

  阿书见周念霜有片刻呆怔,不知神游到哪儿去,语气略带嘲讽的开口道:“大朝奉要不回去先用过早膳,好让脑子醒醒神?”

  “阿书,我们时间不多。”周念霜叹气,想起死前,阿书极力反对她往南逃的决定,现在看来不管看人或看事,阿书始终都是对的。

  阿书原覆着薄怒的脸,软和了,这丫头肯定是烦心周家上上下下往后的日子。

  “大朝奉,再不济,还有阿书护着周家,不会有事的。”他放软声音。

  “阿书,以前我不听你话,是我不对,现在我若开始习武还来得及吗?”

  阿书似笑非笑,“大朝奉担心战争?”他挑眉,这丫头他看着她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一日一日……她的笑,像藤蔓滋生霸住他的心、缠住他的骨……

  “我该听你的话,你向来是对的。从前你逼我习武,我却耍赖,说反正我有阿书就好。”

  周念霜想起七岁时,阿书逼她学武,她什么事都听阿书的,偏偏只有习武这事她死活不听,耍赖、撒娇……缠着阿书说再也不肯习武!

  那日上午阿书让她蹲半时辰马步,那在大太阳底下曝晒的痛苦滋味,她尝一回就熬不住了。

  阿书若有所思,神情冷了几分,问:“大朝奉从前说有阿书,所以无须习武,现在又想习武,是觉得阿书不会留在周家?”

  她想起河边挨那一刀的痛、想起死前闪过阿书逼她习武的严厉模样,她很后悔也同时领悟没有谁能一直在谁身边,即便亲如夫妻,大难临头时,恐怕都要各自飞。

  “阿书,是我错了……我想习武,现在开始来得及吗?你从今天开始教我好不好?”

  “大朝奉没回答我,你想习武是觉得我会离开吗?”

  “没有谁能一辈子在谁身边。阿书,我昨晚作了一个梦,我梦见自个儿在河边被一群土匪杀了,万一我一个人……”

  “阿书不会让小姐一个人。”他眼波淡静,隐含坚持。

  “我是说万一——”周念霜说,却被阿书打断。

  “阿书不会让万一发生,除非……”他没将话说完。

  “除非什么?”

  “除非小姐不要阿书。”他望进她眼里。

  周念霜心头倏忽震动微热,阿书他……这是……

  “阿书,我……”她顿了会儿,竟不知该说什么。

  若不知注定的命运,她也许会欣喜雀跃,她一直很依赖阿书,他有千般万般好,根本无可挑剔,倘若不是生在这动荡时代,阿书肯定是人中龙凤,怎可能成为她的小厮!

  可惜……她重活一回得付上代价,她必须成为“死王”的女人、必须得到“死王”的青睐……

  她不能……罢了,什么也别想,专注在该做的事上就好。

  指不定,她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死王青睐,思及传言,死王杀人如麻、残酷无道,那样的男人光是想到要站在他身边,她就忍不住哆嗦,得不得青睐,哪是要紧事她该当自个儿重活过来,只多了约两载阳寿,是为了替活着的亲人、府里几个老实仆婢安顿好退路,其余的,听天由命了吧。

  眼下,她时间真的不多,哪来余裕儿女情长。

  更何况,她多少知道阿书的,这么些年的相处,她怎可能不明白阿书……

  阿书一身才情,绝非泛泛之辈,总有天是要高飞的,从前她不说破,睁只眼闭只眼的想,能赖他一天是一天。是的,她对阿书确实有小儿女心思,但那是在她死过一回前,如今她重活过来,儿女情长的软绵甜腻滋味,她已错失机会品尝。

  “若不知该说什么,就别说了。大朝奉只要记着,我拚死也愿意护着你。要习武并非不可,只是早过了最好年纪,女儿家身子骨长硬了,练武顶多强健身骨,打打一两个没几分拳脚的地痞防身,想成为武林高手已是不能。”阿书见她欲言又止,淡淡回了她。

  “多少防身也成,至少真遇上事也不会坐以待毙。”周念霜低声道。

  阿书半眯起眼打量她,半晌开口问:“昨儿夜里的梦,很可怕是吗?”她有些不一样了,他感觉得出来,却无法明确指出哪里不同。

  “的确很可怕。”她叹了口气,“我们赶紧去铺子吧。阿书,若靖王决定亲征东北,咱们得尽早盘算盘算了。”她领在前头先行,阿书如常跟在她左后侧。

  阿书心头一震,她怎能推想到靖王想亲征东北她果真不太一样,跟往常那个单纯只作着美梦,满心想恢复百年前家业荣光的小姐不太相同。

  一夜长大、一夜慧悟成熟?可能吗?只因为一个可怕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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