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夏霓 > 刈神 >
十八


  她从里到外,没有让人惊艳的地方,反倒是干净得教人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太过纯净,反而让殷孤波兴起很想摧毁的念头。

  他的人生之中,也曾经遇过这样的女人,彼此惺惺相惜过,可是直到最后,她还是背叛了他!

  殷孤波一个翻身,将居月压制在身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惊愕不已,当她耳边传来他温热的气息吞吐,惹得她颤动连连。

  “你怕的是六神的威名,还是我这个人?”

  颈脖间的热度,让居月头一回感受到他如此强烈的威胁,那是一种男女之间,很暖昧又很奇异的差别。她甚至定不出,也退不开他一手建造的牢笼,只能深陷于他的掌心里,进退不得。

  居月两手抵在他的心口上,面颊烧红得有如绽放的红花。

  小圆帐里的棚顶,开了半圆的口,大漠的夜里虽然冷凉,但是星子却出奇的晶亮,外头烧烈的营火光辉,在新月升至天际时,早先一步漫了进来。

  “为什么不回答?”她的躲避,让殷孤波有借口逗弄著她。

  她其实很怕,怕他的刻意逼迫,就像是要挖出她心里那分困惑,让双方都看得仔仔细细。而居月抵在他胸前的掌心,也被他炽热的体温给熨热了。

  “我……该说什么话,才会让你听了觉得舒坦?”居月侧过脸去,躲著他肆无忌惮的靠近。

  “你何时在乎过我的感受,嗯?”殷孤波拉高声调,难得话里有著笑意,却是狡猾又无情的笑语。“看著我。”

  “我是个瞎子。”顺著他的话说,或许这样就有躲藏的理由。

  殷孤波哼了一气,低下首去咬了她白皙的颈项,令居月吃疼地喊了声。“面对我。”

  透亮的肌肤染著粉嫩的红,殷孤波将她看得很仔细,就连她微微颤动的睫毛,都微卷得让他觉得十分美丽,更兴起想全数占有她的狠绝。

  他低下头去,舔吻著她有如珍珠白的耳垂,游移在颈脖上的薄唇,熨烫著她的肌肤,每一寸都敏锐得让她快要哭泣,却被压抑在心底,不敢倾泄而出。

  她单纯得不谙男女之别的差异,只能手足无措地任他撩拨著。

  “殷孤波……”喊著他的名,更似呢喃的低吟。

  “现在你对我的害怕,不是真的恐惧。”他的话带著淡淡的笑意,高挺的鼻尖摩挲著她细柔的身躯,刻意的挑逗,令居月丧失所有理智。“有一点像是,有所期待……”

  “不要!”直到他说出这句话时,居月可以感受到他尖锐的讥讽,狠狠地推开他。“你怎么能对我如此放肆?”他的话,令她备感屈辱。

  殷孤波粗暴地将她压制得更紧.一手钳制她的两腕按在她的头顶之上,另一只手扯开她的衣襟,低首狠狠地吻咬了她的心口,留下一道煽情的印子。

  “住手!”她挣扎著,泪水突然凝聚在眼眶,滑落面颊。“不要这样对我!”

  她的哭喊,让殷孤波浑身僵直半晌,见到她惊慌失措地落泪,所有失控的情绪又缓缓地收进体内,这莫名涌现的怒火与对她的情欲,同样也让他讶异不已。

  殷孤波深吸了一口气,松开钳制她的腕子,面容绷紧地直坐起身。不解地望著自己的掌心一他差一点就要了她。

  居月惊慌地拉拢衣襟,缩著身子背向他,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浑身抖得有如惊弓之鸟。

  见她吓成这副模样,殷孤波很懊悔地闭上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只要见到她纯净得像是不染有一丝尘世的俗气,就会令他想要彻底摧毁,而这种决绝的念头,令他诧异万分。

  或许,是很久以前,他的怀里也曾经拥有过这样的女人,可是当时的他没有勇气将她全数占有,甚至松开了手,眼见对方远走,独留悔恨交加的他在原地,迈向永无止尽的地狱。

  殷孤波伸出手去,不过是轻触她的肩,就让居月抖得更是无以复加,那带有惧意的啜泣声傅进他的耳里,令人感到难受。

  他执意将她抱进怀里,不管她如何挣扎,他还是帮她盖上毯子睡下,一臂枕在她的头下,另一手将她重新圈住。

  “对不住……”这是他头一回对人说出歉疚。

  居月的脸庞仍旧滚落许多泪珠,她捣著嘴不敢让泣声逸出唇瓣,可是枕在头下的臂弯,却逐渐染上湿意。殷孤波明白,他也的粗暴吓坏了她。

  可是他却苦无办法,只能不断地在她耳边说著为时已晚的负疚,一臂仍是将她拥得很紧,就怕她会挣扎离开,从此远离自己的身边。

  若离开他,她单薄的身子会抵挡不了天朝袭来的气脉。白日她已经承受不少,夜里必须栖身在他身下来抵挡,否则准会消磨她的体力。

  殷孤波不曾想过,有一天当自己面对女人的眼泪,会显得如此焦躁与懊恼,并且失了心志展现出最赤裸的情感。

  对于她,他竟想独霸地占有………而这个念头,令殷孤波今夜一无法成眠。

  “怎么了?”

  大漠里的星夜,总藏有最孤凉的寂寥感。不知从前有多少人走过这条荒芜的沙地,有可能是一代剽悍的将领,又或许是走遍天下的商人,更甚至是有家归不得的浪人。

  而他们的造访,只是为了一系天朝的希望——

  殷孤波一手将橐驼背上的她抱了下来。“你刚刚已经走了一段不少的路。”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徒步了?

  自从那夜过后,居月变得益发沉默,但殷孤波还是一如往常地照料著她,他自认现在的他们不好不坏,可是看在别人眼里却不这么认为。

  彼此间的对话,和从前相较之下显得更少,大多都是殷弧波问她。

  白日,他们依然踏著旅程前进,歇脚时居月还是会靠在殷孤波怀里休息,夜里则躲入他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每次在她困得即将要丧失神魂以前,她都能够察觉到他留在自己唇上那浅浅的一吻,不轻不重,很像是在为那天失控的自己道歉。

  然而,她却装成毫不知情,也不再有什么知己话能对他说

  今天一早,他们与旅队分道扬镳之后,终于到达敦煌,依照卫泱的指点,以及酒泉居民的口中得知,大漠中有座月牙泉,是唯一涌生的泉水,无论风沙多么大,终年皆不干涸,在这片

  若按时辰来算,不老泉将降生于此,十年终得一现!

  “我想下来走走。”按著心口,居月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那感受就像是在龙藩镇里,那种平静安宁的氛围。

  殷孤波搀著她,另一只手拉著橐驼,走在沙丘上的道途是折磨人的,见不到终点,也看不到边际,钻人心底的沉,是股寂寥过了头的悠远。

  “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居月闭上眼伫足在沙丘之上,大漠里的夜风,将她淡色的衣裙吹得飘摇。

  她一手圈著耳,听著风里夹杂著很浅很浅的声响,就如同是女人在夜里低低的吟唱,包覆著怅然的叹息,让忧愁从四面八方袭来。

  很久以前,她也曾经听过这样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不是发自人的嘴里——

  “不老泉降生了!”殷孤波顺著她手指的方向一抬头,竟见到远处沙地里隐隐崭露的银白光辉,逐渐自天际蔓延,最后成为一道耀眼的光束,直达天庭。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