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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傅玄溟挑眉,一手搀着下巴,点头说道:“嗯,好像有几分道理。这枝笔挺漂亮的,是你戚家的祖宗传下来的吗?”

  “我爹造的,说等我出阁之后,给我当嫁妆的。”戚宝宝接着他的话说道。“傅玄溟,你不觉得怪吗,我爹身上怎么会有玉饰呀?”

  “说不准是攒了钱买给你或是你娘的。”傅玄溟仍旧将男尸的遗物逐一做了纪录,毫不马虎。

  “要换作是你,要买也铁定是买珠花耳饰的,这才是女孩子喜爱的东西呀!”况且,她老爹要买,准是买质地上好的墨条、或是砚台、上色的石青、朱砂之类,那些挺实用且准是她会喜欢的东西。

  傅玄溟睐了她一眼。“珠花?和你不配吧!”

  戚宝宝差点一巴掌挥向他的脸面,气得直踹往他桌底下的腿。“你嘴巴是被喂毒了吗?话说得那么狠,也不怕死后下地狱被阎王拔舌!”

  那一腿,踢得傅玄溟不痛不痒,还能继续写字,但是一到那枝兰竹笔,傅玄溟竟然写了三个斗大的字:画魂笔!

  “喂,到底哪枝才是画魂笔呀?”戚宝宝翻出藏在内衬里的灰白大毫,这不是当初他说的画魂笔吗,既然兰竹笔也是,那这世上到底有几枝画魂笔?

  “当然是你手里的那一枝,死丫头,你给我好好收着,要是不见我找你算帐!笔在人在,笔掉你头准让我拧下来。”

  “那你写这意思是?”

  “戚家就是为了这枝画魂笔遭殃,若我现在将它记在衙府的证街册里,就表示目前归衙府所有。既然戚墨身亡的消息已传开,那本来打算夺取画笔的人定会有所动作。”

  戚宝宝睐他一眼。“那不就是你吗?”要不,他何必大老远将她抓进凤阳城?他当她是傻子还愚人?

  “除了我以外,另有一方也在夺这枝笔。”

  “既然对方是为了笔才杀人,那又为何不夺走笔?照理说,画袋里应该半枝笔都不剩,怎还会留给衙府的官差发现?之后再费尽心力潜入府衙,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若我是贼人,处心积虑杀了人,就是为了拿笔,结果却让衙府的人得手……只有一个字,蠢!”

  “那就表示,对方根本不知道哪枝是画魂笔。”傅玄溟将证物逐一收好,并且写上封条,归类在木匣内。

  “就算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通通带走,一枝一枝试不就得了,谁知瞎猫会不会碰到死耗子,一试就到手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方也在……”

  “衙门里!”戚宝宝惊跳起来,喊了一声。

  “你比想象中还聪明嘛。”这丫头果然甩灵精,什么事还真让她瞎蒙到哩!

  戚宝宝忽略掉他那不知是褒是贬的称赞。 “这么说来,只要对这些证物出手的人,那肯定是谋害我爹爹的凶手……等等,那就是内贼了!”

  “嗯。”博玄溟合上册本,暂做休息,重点是他饿了,没力气做其他事儿了。

  “那是你兄弟耶!”戚宝宝回想着衙府里可疑的人物,好似人人都有可能是加害她老爹的恶人。 “赶紧揪出那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以告慰我老爹在天之灵。”

  “你不是说那具男尸不是戚墨。”

  “喔,对对对!那具男尸,肯定不是我爹,只是装得很像而已。”戚宝宝赶紧改口,别触她行踪未明的老爹霉头。“但无论如何,现在有条人命遭人无端杀害,你还是得快将凶手缉捕到案,还我戚家一个宁静之日。”

  “这么快就信我和戚老爹的失踪无关了?”这丫头呀,真是令人无奈。

  “一点点。”鼓着颊,戚宝宝很庆幸那块玉饰的出现,令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傅玄溟,你说我老爹,有没有可能还留在凤阳城里,躲着要取戚家命的恶人?”

  “你肯定男尸不是戚墨?单单一块玉,你就怀抱其他的希望了?”

  “他真的不是我爹。我不清楚为何城北会有这具男尸出现,还故作玄虚。”戚宝宝摇着傅玄溟。“你说,要是你是对方,又怎会故布疑云惹人心慌呢?”

  “我饿了,没力气想了。”傅玄溟起身,打算到街市里兜转兜转,找间餐馆用膳。一回头,见到戚宝宝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突地转换成另一种样貌,眼中闪着严肃的光采,模样实在很吸引人,教人目不转睛。

  “由这些迹象看来,很可能是个从头到尾都知道事件始末的人,说不定是要逼出个什么真相也说不定。”

  傅玄溟扬扬眉,没想过如此颇具深意的话,会从戚宝宝嘴里说出。

  “喂喂喂!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他才暗地里夸奖她心思细腻慧黠,不到眨眼间,却又端出那张傻气,人畜无害的天真脸庞。傅玄溟叹了一口气,他刚刚应当是看错了。

  “走了啦,想饿死我啊!”傅玄溟一个劲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肩头一搭,准备出门觅食去。

  哎,这小丫头啊!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哩!虽然她一点儿也不秀气,还有几分大剌剌的模样,傅玄溟竟觉得她还挺台眼的!

  傅玄溟想不透,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不讨厌这小丫头了。

  “等你找到戚老爹以后,打算怎么做?”

  “回家啊!我娘想必很担心,我离开时,她还不知道哩。”戚宝宝倒是忘了自己可是被傅玄溟架走当俘虏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不知怎地,当傅玄溟说起这话时,他心底酸极了……

  咬着刚出炉的热包子,手里拿枝甜嘴的糖葫芦。自从知道城北的男尸应该不是老爹的时候,戚宝宝心情稍稍平复,还能快乐地吃吃喝喝,傅玄溟就晓得她当真将戚墨还在城里的这个消息当成了希望。

  至于最后会不会是绝望,傅玄溟不敢说也没胆指望。

  此时,一个咬着甜糕、一个舔着糖葫芦,两人嗜甜的喜好差不了多少。半晌,戚宝宝虽然舔着糖葫芦,却觉得博玄溟手里的甜糕看来比较好吃。

  “给我一口。”他手里还有好几块桂花糕,分她一块也没差。

  博玄溟朝她伸手。“拿颗糖葫芦来换。”老想占他便宜,没门!

  “喂,这我吃过哩!”戚宝宝嚷了一声,他犯得着这么小气吗?

  一声冶哼逸出他的嘴边。“啧,你的嘴我都亲过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句话,令戚宝宝突地面红耳赤,两颊像是染了红霞。“你……”没见过有人这么不害臊,真是丢死人了。

  “罗哩罗唆。”傅玄溟没把她的羞涩看进眼里,一把抢下糖葫芦就塞进嘴里,甜食无端遭抢的戚宝宝,只能在他耳边哇啦大叫,直嚷着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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