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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接着,是那两人抱在一块又跳又叫的欢呼声。“他没死啊啊啊!”

  “给我……闭嘴!”傅玄溟拧起眉,他们两个存心要吵死人是不是?

  没人将他恶声恶气的警告声听进耳里,两人依旧开心得手舞足蹈,乐得简直像是挖到一箱黄金似的,开心得恨不得敲锣打鼓。

  “吵死了!”傅玄溟吼了一声,额上暴出青筋,吓得正欢喜的两人噤口不语。“都给我滚出房。”

  “大哥,你才刚醒,伤口还没愈合,别动气坏了身子。”丁尧陪着笑脸,都怪宝宝丫头,害他一高兴也跟着她瞎闹起来。

  “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谢你傅家祖宗显灵啊。”戚宝宝双手合十,感动得眼泪都要滚下来了。

  傅玄溟瞧她那张生动的脸,又哭又笑的,实在丑得很令人嫌弃,可是眼下,他却觉得顺眼……哎,他大概是伤到脑袋了。

  “给我水。”

  “好好奸!马上来。”戚宝宝很勤快的捧杯热茶,而丁尧坐在床边搀他起身,两人伺候起他,手脚可是俐落得很。

  “烫不烫?你喝慢点。”站在床边,戚宝宝显得很紧张。

  茶水喝完,她又非常善解人意地棒着一碗温热的清粥奉上。丁尧瞧她一眼,这小丫头还真是机伶呀!足以见得她有多么关心傅玄溟了。

  “晚点我和丁尧去街市买你喜欢吃的糕饼,你安心养伤,什么都不用担心。”

  傅玄溟让丁尧喂着粥,但是那双眼睛却留在戚宝宝身上。 “你献什么殷勤?”反常得让人觉得奇怪。“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天地良心啊!她什么都没做呀!戚宝宝两手高举,一脸无辜。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男人就是这么多疑,把她戚宝宝瞧得扁扁的!

  “大哥,宝宝丫头很乖的,她为你担心得不得了。”

  戚宝宝鼓着两颊,丁尧边说她边点头,证明他所言不假。“就是啊,我才不像某人狼心狗肺,要是现在换做我躺在那边,就不知道有没有人为我……”

  “你胡言乱语什么!”傅玄溟不知怎地,脾气突然窜上来。“难道你就真的吐不出什么好话吗?疯癫得只会咒自己!”

  这把火气烧得丁尧和戚宝宝有些摸不着头绪,然而傅玄溟的眼神却又比往常更冷、更具威严,让人不由得胆怯。

  “我……不是故意的……”他无故发那么大的火,让戚宝宝觉得委屈。

  丁尧见状,将碗里没剩几口的粥喂进傅玄溟嘴里,东西收了收便识趣的离开。“宝宝丫头,我先到前堂去张罗些杂事,你就替我照看着大哥。”

  “是。”她回得很没劲儿,想必是先前被人那么一骂,有些丧气了。

  “你们俩啊,别老是斗嘴呀!又不是三岁小娃了,多丢人。”丁尧临走前,还不忘趁机数落两人,暗自偷笑一回。

  “你闭嘴!”傅玄溟喊了一声,难得面红耳赤。

  戚宝宝见丁尧走后将门带上,独留他俩大眼瞪小眼,莫名觉得别扭起来。只好拉张小凳坐下,离傅玄溟远远的。

  “你过来。”她那张脸看起来就是委屈的小媳妇样,傅玄溟真想不透,怎会有人前一刻笑得如此开怀,下一刻又端张苦脸相向。

  戚宝宝有些赌气的坐在床边,她真的很担心他呀,讲那些话只是胡闹嘛,他做啥要发火?还在丁尧面前这样骂她,让她觉得颜面无光啊。

  “你昨晚中了迷毒,现在身子有没有哪处感到不舒服?”

  戚宝宝低下头摸摸自己,又抬起头来。“没有。”倒是他,浑身伤成这模样,看起来还比较让人心惊。

  “昨天你被人绑去时,对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他劈头就说要你的命。傅玄溟,你是不是很容易和人结仇呀?”但是戚宝宝不敢说她先把他推出来送死,好在现下他平安无事,算是勉强让她安心。

  “职责所致,在所难免。”她以为捕头就是整天闲着在城里晃,领到俸禄两手一摊就没事可做了吗?

  “虽然每次你都福大命大的逃过一劫,可是能不能别这么卖命呀?我瞧我家乡衙府的捕头,成天也没事干,佩着刀在街市里走走晃晃,有时候还会跟我们闲嗑牙哩!这样多好?”

  “死丫头!你生性懒惰也就罢了,还要我跟着你一道发懒病,找死啊!”好在这丫头不做官,也不能当官,要不朝中专爱搅在烂泥堆里的腐败官僚,就会又多她这一个了。

  戚宝宝躲着他挥来的挚,还好她手脚快没有让他的拳敲在自己脑门上,要不准疼死了。

  “我爹常跟我说,努力拚命是这么活,悠哉逍遥也这么活,那为什么不拣轻松开心的日子过?反正人死了,两脚一伸,还不是黄上一坯便埋了。”她是为了他好才说,犯得着如此艰辛的度日吗?

  “和你讲不通,去隔壁小房替我拿套新衫来。”戚墨养出这什么怪女儿?他还真是开了眼界。

  “要做什么?”

  “要我裸身出门吗?我这身伤还不够狼狈呀!”

  “都伤成这样,你还要出门?”戚宝宝真想一棍打晕他,哪有人仗着自个儿身强体壮,便天下怕地不怕的?

  “丁尧他们捉到昨晚的余党,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他们。”博玄溟不晓得其他人到底知不知道震王府所牵扯的有多少事,但要是没有大抵盘问一回,他又怎能放下心中大石。

  “托丁尧不就得了,哪有那么多事让你事必躬亲呀。”

  傅玄溟敲了戚宝宝的脑袋,本来他应当是不耐烦的,口气却意外的相当温和。“都说我没事了,你少烦些行不行?”

  “好啦好啦!替你拿就替你拿,问完就回房躺着,免得丁尧又说我没把他的大哥照看好,追着我骂就倒楣了。”她边说边走出去,唠唠叨叨像个小老妪,让傅玄溟不禁失笑。

  头一回,有丁尧他们那票兄弟以外的人替他操心,傅玄溟说不上那种感觉。丁尧对他来说称不上情同手足,不过是因职务而结识的同袍,彼此相处久了难免有些情谊存在。

  而戚宝宝却是个例外,他们是被迫系在一块,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终归是各走各的路,不再交会。

  可她竟会为自己操心,看来下像是虚情假意。然而,令傅玄溟迷惑顾忌的是,她要是得知一切的缘由,只怕最终仍是憎恶他至极点。

  傅玄溟叹息,世事总是无法尽如人意。他没想过彼此会好聚好散,但也不愿她离开时,是抱持着怨恨他的心。

  陷在茫茫未知的路途上,傅玄溟告诉自己仅能且战且走,无法逗留。若不这么做,这些年来自己的努力将毁于一旦。

  好半晌,傅玄溟见戚宝宝迟迟未进来,便起身走到隔壁小房内,却见到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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