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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麻烦!”傅玄溟吼了一声,提起气来如箭矢般疾奔,在对方大刀砍掉戚宝宝那颗脑袋之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按在心口上。

  随即,他抽开腰上的分水刺,狠狠戳进恶汉的心窝底,下手神准,不过是在转眼间,已一招击毙对方。

  “啊!”戚宝宝傻了,听到身后有人闷哼一声,紧接着倒地不起。

  “没砍到你,鬼叫什么!”这一喊,害傅玄溟以为自己晚了一步,让对方砍掉她的膀子了。

  “我我我……”戚宝宝唇瓣抖着,死命抓着傅玄溟的衣襟,心跳剧烈,寒毛竖起。“救救我……呜……”她脑海一片空白,只说得出这句话。

  见她吓得快要昏厥,傅玄溟根本连骂都懒得骂,仅能一手将她护着,迎面挥开对方的大刀。

  大街上,即便夜色已沉,仍是不得安宁、杀气冲天,所有恶气皆倾巢而出,将此处包围得密不透风。

  傅玄溟矫捷的身手在动静之间,招招直取对方要害,毫无多余的动作。那对分水刺在他手里成了夺下生魂最险恶的兵器,银光之间,立刻压制得对方动弹不得,甚至无命可活。

  直到后头同为官衙里的捕快追上,博玄溟才渐渐收回显露的杀意,只将几个人断了手脚,令他们再也无路可跑。

  然而,在傅玄溟大开杀戒之际,早有许多恶盗见情势逆转,拔腿就跑,侥幸逃过一劫。

  “大哥,你没事吧?”晚一步跟上的丁尧,看到傅玄溟怀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个小娃娃。“她谁啊?”

  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丑呀!丁尧摇摇头,没见过有女人能哭成这副德性。

  “被那群恶盗无端追赶的人。”傅玄溟冷冷说着,那冶漠的神态像是不认得戚宝宝。

  “哎!你这小丫头怎么会跟一群……”丁尧话没说完,眼一瞟看到倒卧在地上几个哀叫的大汉。“哇!今儿个咱们真走运,竟然抓到追捕了半年多的夜盗!”

  这批夜盗作风猖狂至极,城内许多大户人家都遭殃,其中最不得了的是,他们胆大包天,一盗还盗进震王府里,窃走为数不少的珠宝,甚至还有机密的公文,令赵太爷怒得跳脚,非要衙府底下的捕快们尽速将夜盗缉捕到案。

  “你在哪里遇上他们的?”傅玄溟低首问她,见到哭得发皱的小脸,再度摆出不耐烦的神情。

  戚宝宝颤抖抖的手指着后头暗巷。“那那那……”那了半天,她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丁尧,你带兄弟们去瞧个究竟,看今晚哪户人家遭殃?”傅玄溟下令,做事果决迅速,表情同样淡漠。

  拉着戚宝宝,傅玄溟打算先行离去,趁乱将这丫头塞回宅子里,要不准会平白生波澜。哪知,两人步子尚未踏出,倒卧在地的其中一名恶汉,突地翻起身来,一把大刀便向戚宝宝劈来。

  此举来得突然,她甚至来不及尖叫,就被傅玄溟拉往一旁,刀口顺势划过他的臂膀,登时血流如注,刀口子又深又长。

  博玄溟啐了一口,反手一扬,掌风凌厉的扫过恶汉,令对方疼得晕厥过去,伤势惨烈。

  “啊啊啊啊!”戚宝宝没想到他竟然会替自己挡下一刀,那血顺着他的胳臂流到她手背上,热暖暖的显得很黏腻。“血……好多血……”

  “闭嘴!”被砍到的是他,她喊得那么带劲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哥!”丁尧赶忙撕去衣袖的一角,替傅玄溟包扎伤口。“你这小丫头真的很胆小。”

  傅玄溟冶冶地笑,就连丁尧这个对她不过仅有片面之缘的人,都能说出他的心声!

  “我……我没看过这么多血呀。”光看她就觉得痛,戚宝宝小脸缩成一团,看着自己手背上染满他的热血,感觉很奇异,也很心慌。

  他应该是很讨厌她的,怎么会替自己挡下这一刀?

  “我们是司空见惯,哪像你,少见多怪!”丁尧把布条缠紧,用力一收,将伤口压紧。

  “喂!你轻一些,那感觉很痛啊。”傅玄溟看起来虽是面无表情,但心底想必是痛到跳脚了。她和他虽然相处得不融洽,但他如今有恩于她,戚宝宝只好勉强替他说出心声。

  湛亮的眼眸淡淡一勾,看向戚宝宝那张表情生动的面容上,博玄溟开口道:“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没用?”未了,还哼了一声加重语气。

  “啧!上回我大哥追土匪时,背上被砍了一刀,照样灭了一座贼窝啊!”丁尧为大哥感到骄傲极了。

  戚宝宝捣着耳朵,好似傅玄溟遭砍的那刀是挥在她背上似的。

  “我不要听,好痛啊!”她这辈子就是怕痛怕死,这种英勇的事迹通常挟着一些伤痛,她可不感兴趣呀!

  很难得的,傅玄溟见到戚宝宝这彻头彻尾的胆小模样,嘴角竟然掀了掀,笑了起来。

  丁尧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笑容,感到古怪。“那我先到前头去探看,你回衙门记得请大夫来瞧瞧。”

  “好。”傅玄溟颌首,那表情看来不痛不痒,显然这伤并末让他挂心,如同被小猫划了一爪,不怎么碍事。

  在丁尧领着一票后头赶来的捕快离开时,傅玄溟拖着戚宝宝往城内东边的那座鬼宅里走。一路避掉大街,专挑小巷,掩人耳目。

  “哎,刚刚那人不是要你先去请大夫?”刚才他血洒得很急,现在才没走几步路,缠在臂上的布条便濡湿了。

  “死不了人。”她休想要趁隙逃走,这些年来,凡是进了他博玄溟手中的小贼和猎物,没一个能侥幸逃跑,她也不例外!“你逃走的这笔帐我们还有得算!”

  “我……”戚宝宝顿时气弱,想了半天才又嚷了一声。 “等你哪天倒楣被人掳走,就能知道我的心声。”

  “死丫头!你少诅咒我。”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傅玄溟一脚踹开大门,循着小径回到后院里,解开房门口的锁头,将戚宝宝扔了进去,随即踏进来。

  他掌了灯火,烛光映照出他严肃的神态,而戚宝宝仅能安静地坐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你自己选,是要我扭伤你的膀子还是腿?”她若再逃跑一回,他绝对会砍死这女人!

  他的威胁,让戚宝宝缩了缩脖子。“可不可以……都不要?”

  “我说过你再跑一次,就要你好看!”

  “因为我内急,找茅房啦。”戚宝宝搓着两掌,笑着打哈哈。

  傅玄溟一掌拍上桌,吓得她差点跳起身来。二派胡言!你存心要让我拔掉你的舌。”找茅房找到大街上去,这丢死人的鬼话她还真敢讲给他听。

  “别、别激动,你伤口上的血,又会流出来的。”戚宝宝替他担心,一方面也是为了顾自个儿小命。

  墨黑的眼眸窜着火光,傅玄溟忍着怒意,专心地替自己疗伤,不再和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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