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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茶喝完就赶紧滚!你在这里多占个位子,就是挡了茶楼的财道。”

  “这茶要慢慢品味嘛!”祝君安捧着杯子,满足地闻着。“大娘天天都能喝,真好!这是春茶吧?”

  符华堂眯起眼,真想剪掉这死丫头的舌。“算你识趣,就凭你这小丫头,还能一口喝出是春茶。”

  “味道特别嘛,春茶滋味最好了,尤其是泡了芙蓉在里头,清香呀!”祝君安又多喝了几口,怕是离开这茶楼就没机会再饮。“怪了,贵风茶楼怎会有当令的芙蓉?外头都降雪,芙蓉也早就枯尽了。”

  “你也小瞧咱贵风了。”符华堂一屁股坐下,这小丫头看起来平庸没啥脑筋,但懂得似乎也不少,事实上他对茶是没有研究的,大多是听滕罡或是花复应讲解,她光是喝几口就晓得气味,不知足朦对还是真懂。

  “你怎知这花茶泡了芙蓉瓣?”

  “我还知道这芙蓉不是天朝栽的,应当是天竺来的,对吧?”

  符华堂扬高眉,瞧祝君安笑得一脸很贼的模样……怎样都让他看了颇不顺眼。

  “你倒是很喜欢卖弄小聪明,找死啊!”符华堂一掌拍上桌,眉角抽动。“喝完就给我滚!”

  “啧,又生气了!大娘就是大娘,说没两句话就翻脸……啊啊啊!”祝君安话没说完,就被符华堂一掌给按趴在桌上,脸上还印着底下的小杯,疼死她了。

  郊道上,白雪未褪,绿枝底压了层霜,仍是雪景一片。

  符华堂独自走在这片杳无人烟的坡道上,方出了热闹繁华的城门口,此处静得可听闻远处林底鸟兽的鸣叫。

  若不是为了寻琉璃金锁的来历,符华堂断不可能会离开京城,出这一趟门。

  这些日子他找人查探了当初锻造金锁的人,可惜这条线索至今尚未明朗,用这法子追宝图的走向实在不高明,况且殷孤波先前吃了刺客们的亏,差点命赴黄泉的

  这事儿符华堂依旧是记忆犹新,便得更加小心。虽然他身上没有带着宝器,但如今金锁到他手中,是唯一能追查天朝宝图的线索,要是落入刺客手中,他也只能提头见卫泱了。

  天女已醒,就不知道皇宫是否知晓,这消息六神们严密戒护,就怕提早走漏,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至于卫泱要宝图有何作用,大伙也不得而知,里头是锁着什么样的秘密,又甚是藏着什么样的金银财宝,符华堂也实在猜不透。

  他和其他六神不同,看模样也没有什么令人过于警戒的,平日他也难得发什么性子,就是怕毁了自身美好的形象。

  唉,他也想要潇洒地在人间走荡,最好留个美名在江湖上,偏卫泱给了他邪神的封号……说的也应当是他的皮相,若指的是脾性,符华堂可就绝对不服了。

  六神里,哪有人比他随和可亲?每个都是出了名的怪!这点符华堂倒是很自以为是。

  如今,金锁还寻不着是被谁所造出,然而这几日底下的探子找到城外有个专造奇锁的老翁,各式各样的怪锁锻铸得相当讲究,符华堂抱持着姑且一试的心态。

  若是运气好,教他瞎蒙上,这差事他早早脱手便能轻松。

  他叹息,嘴边冒出雾白的霜气,究竟这场雪要下到何时才能尽?

  拉拢大袍,符华堂低首朝前头赶路,早知道就骑马出门,强过踩在这雪地上的泥泞,况且这初雪已化,陷落在径道的黄土泥地里,都会留下每一个足印。即便他的印子比寻常人还浅,但要是有人眼尖仍是一眼便会盯上。

  “要是遭人跟踪就倒楣了。”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一股猛烈的斗气迎风而来,符华堂暗叫一声惨。

  摇摇头,飘摇的黑发遭冷风吹得老高,略显张狂,却又凭添阴柔的气息,就连皱个眉头也能风采万分。

  此刻,他得展身手了!

  第五章

  沾满雪泥的足尖踩上灰白石阶,鞋面的雪抖落在门前,额上的大梁悬着破败的匾额,淡得快要看不见的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地印着——先机阁。

  “啧,就这么张狂吗?”符华堂拍落肩上的余雪,不见先前匆匆赶路的模样。当然,方才郊道上的杀戮,他也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一掌拍上门,符华堂耳尖地听到屋里有串银铃般的笑声,那女人的笑声听起来还真是不怎么客气,恐怕是扯嗓大笑了。

  “咦,老爷!有客人啦。”女娃儿囔了声,跳下椅前来开门。

  符华堂摇摇头,耳尖的他不必亲眼所见就能知道里头的举动。这天朝怎么专出鲁女子?女孩儿没个女人样儿……

  “耶?”祝君安方打开门,欸了一声。“是大娘啊!”

  符华堂乍听到这声叫唤,差点一掌打昏她。“又是你!”他到底是走了什么楣运,怎么老是遇上这死丫头。

  “君安,谁来了?”

  祝君安扁着嘴。“见我就没好气,你这人怎么那么小家子气。”她让开道,还继续碎念着。

  符华堂一脚跨进门,朝后边儿的她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不愿见你就滚。”

  “那也该是你滚吧!”祝君安哼了气,小脸皱成一团。“这儿难道是贵风茶楼吗?我呸!”

  “君安,不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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