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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跟嬷嬷说,我不想去。”她打个呵欠,又继续合上眼。

  “但嬷嬷已经气得快跳脚,因为姑娘你从昨天到今晚都不见任何客人。”

  这可不得了,白花花的银两就这样往门外推去,玉楼春上下除了得安抚老顾客外,还得顾及嬷嬷的脾气,累得人仰马翻。

  以前,常看到许多人为了见凤笙而在玉楼春内大打出手,她们早习以为常,有时还会摆凳子排排坐,看哪位客人拳脚工夫好,谁打赢谁就能见美人一面;要不就是看谁出的价高就谁出头,也总强过现在凤笙谁也不见,任空等的客人火气直烧玉楼春的屋顶。

  “不都说了,晚些我有朋友要来,我想养精蓄锐到时好招待我朋友,你难道没跟嬷嬷说明白吗?”

  凤笙掩着嘴打呵欠,姿态仍然艳丽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光。

  “小翠说过了,可嬷嬷坚持要小翠进房来请姑娘出去。凤笙姑娘,就算见一位客人也好,嬷嬷说只要姑娘到外头走一圈,让想见你的客人解解相思之苦,也就够了。”

  凤笙轻笑,她们终究将她当成是一件货品了,只要让买家把玩、把玩,过过瘾头就好。

  “不去。”翻个身,她埋首在软绵绵的绣枕里,还想要小憩一会儿。

  小翠在玉楼春仅是伺候、打杂的,地位本就不高,面对凤笙的拗脾气,也只好摸摸鼻子离开。

  尽管凤笙待她比任何一个玉楼春里的人都还要好,可是当她耍起脾气来,却也让小翠十分头疼。

  听到门关上的声响,凤笙轻哼一声,晓得这丫头离开了。

  不过,就连玉楼春的嬷嬷都得看她脸色说话,何况是青涩又不懂得人心难测的小翠?

  不到一刻钟,凤笙迷迷糊糊又快陷入梦境前,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发出好大噪音,原来是玉楼春的当家鸨嬷嬷!杨媚。

  “死丫头!你到底耍啥鬼脾气?”从昨晚忍到今天,杨媚眼见许多银两被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推出门外,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

  虽然年近四十,杨媚却比一般同年妇人来得风情万种,然而永远摆脱不掉的,是她在众男人怀中打滚多年的风尘味,以及她永远割舍不下的铜臭味。

  玉楼春,打从她二十八岁从另一个主事嬷嬷手里接下后,这些年来,她不知捧红了多少名噪一时的花魁。

  人人都说欲找温柔乡,来玉楼春寻花问柳就知味道!

  瞧瞧,这多么神气!玉楼春的辉煌可是从她手里诞生,谁也不可摧毁。

  当初她果真没看走眼,凤笙那丫头模样生得特好特媚,眉宇间散发出来的气质可是迷倒众生,这样的女人,天生合该是蛊惑男人的祸水。

  果然,在杨媚细心调教之下,凤笙无论是小调演唱,乃至于曼妙舞乐,都表现得出色抢眼。

  甚至,西陵城内还流传着一句话:凤笙姑娘貌似褒姒、更赛绍蝉,在玉楼春中更是艳冠群芳……可她的脾气,也是出奇的大,简直没将杨媚给气炸。

  不知多少王公贵族为了一睹凤笙的风采,捧着白花花的银两来到玉楼春,而这丫头哪回不是她好说歹说,三催四请地拜托,只差没找八人大轿将她给扛出房去。

  这一回,凤笙出门回来后就魂不守舍,还连带拖累玉楼春的生意,杨媚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你以为在我面前,你可以端上多少架子?男人吃你那一套,我可再也受不了了!”杨媚气急败坏,她教了凤笙一身妖媚工夫,就是没教她将性子收敛好!

  “嬷嬷,我请小翠跟您说过了。”凤笙睁开眼,枕在绣枕上,美人醉卧的姿态令人屏息。

  “我管你要何时招呼朋友?现在就给我下楼去!”底下的客人差点没把玉楼春给拆了,那死丫头到底晓不晓得自己的处境?

  “我累了。”她坐起身,匀称的身段在烛光的照耀之下,散发醉人的风采。

  “你没资格喊累!”她蓝凤笙根本是这间玉楼春最为所欲为的花魁!

  一天只见一位客人,她大姑娘心情不好,还会泼酒在客人身上,耍尽所有泼辣脾气,只怕全玉楼春没一个比得上她。

  “嬷嬷,你这句话可说得太没有良心。好歹这两年来,我也替玉楼春赚进不少银两,我对玉楼春也可说是贡献不少!”

  “别忘了,你这死丫头可是我买来的,少在那边给老娘摆架子!”这两天玉楼春的生意掉了不少,全是这丫头害的。

  “我是现在卖给你,可不是这辈子都卖给你!”

  凤笙起身,这几年下来,陪酒卖笑、弹琴跳舞,过尽像耍猴戏般的生活,看尽那些猥琐男人急色鬼的模样,还真是倒尽胃口。

  “哟,瞧你这说话的口气,敢跟老娘叫嚣?”杨媚走上前去,她是忘了当初自己教训人的模样吗?“你忘了我的鞭子有多螫人吗?是不是还想再回味一番?”

  杨媚没忘记,之前驯服凤笙,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鞭子不知抽了几回,才磨平她的傲气。

  凤笙恶瞪着杨媚,口气冷冽。“你有本事就打死我,看看以后玉楼春还能风光多久!”她清楚杨媚有多势利,现在的自己仍有利用价值,一点点伤口也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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