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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丫头,我累了!先回房歇歇去,你就送送这小子出门。”话说完,冯夫人回房。

  “听见没?我娘赶人了。”冯怀音插起腰,很熟练的撵起人来。

  “哼,方才我要走时,还不让人走。现在又一屁股踹开,哎哎哎!”司空睿摇头,按着饿很久的肚皮,一刻也不想多逗留。

  冯怀音跟在他后头,听到他肚子雷打得像鼓声,才惊觉晌午即将来到。

  “啊,时辰也这么晚了!”想到爹娘烦得都不知道时候,冯怀音才清楚他们有多担忧。

  “是啊!你看你们冯家把我茶毒得多苦。这时候我才刚睡起来,快快活活地上本司院吃喝享乐哩!”还说他没有良心?没有良心的话,他会违背自己的习惯,陪他们这家子耗时日吗?

  “除了本司院之外,你的世界就这么一丁点儿大吗?”冯怀音睐他一眼,这男人无色,会死!无酒,也死!无福可享,更会死!根本无法委以重任。

  “人生苦短,不尽情贪欢,等你死后,还想指望什么?”司空睿懒懒地瞧眼,慵懒的神态也很迷人。“怎么,饿不饿?咱们找间馆子吃膳去,酒足饭饱再来恼其他事,脑子应当会清楚些。”

  她要是不吃,他就不理了,但是要自己跟她一块饿着,门儿都没有!

  “好啊。”这回冯怀音允得爽快,让司空睿有些吃惊。

  “这么爽快?”她不是见到他就像是看到鬼了?

  “既然以后进宫得有你照看,趁在外头多巴结一些,说不准进去以后,跟着你吃香喝辣啊!”

  讨厌他是一回事,看不过他糜烂度日也是一回事,可冯怀音私事公事分得很明白,两人未来是要相互扶持,才能度难关,臭脸、好脸,还是自在些才好成事儿。

  “你这丫头,见风转舵的性子,真是令人绝倒。”司空睿啧了声,不禁摇头。

  冯家人还真是厚脸皮,见他不计较,手脚挨得真快啊!罢了罢了!他司空睿才不是什么小心眼儿,没肚量的人。

  “走吧!”司空睿头也没回的先走出门,更没见到冯怀音在后头,竟然给他带了一个拖油瓶!

  “你真的很敢爬到我的头上。”司空睿冷冷地嘲讽着,放眼所及,就只有这个死丫头敢得了便宜又卖乖,没把他从前辉煌的恶事看进眼里。

  冯怀音小口小口地啜着茶,做什么都秀秀气气的,俨然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有一点,却是让司空睿很心寒的一点,就是——嘴里不饶人!

  “哎唷,司空大人肯作东,不给足面子,哪里好意思呢?”她掩嘴偷笑,摆明眼就是在耍赖。

  “那你拖这个小鬼来做什么?”司空睿口气很冷,瞧那小子吃得粗鲁,又吃得夸张,活像是饿了三天三日,就等这餐来饱食。

  “我当然是保护怀音姊姊的啊!”小肉包咬着鸡腿,吃得很满足,这些好东西他想邀杂戏团里的人一起来吃。

  “哇!你这扮女娃娃的小家伙,能有什么本事?”这小鬼吃食的分量,摆明就是在打劫他钱袋里的银两!

  “喂!我说过几遍,那是班主说的,才不是我甘愿的!”

  “小肉包、小肉包!头上两个包,还说不是娃,分明就是胖娃娃!”司空睿恶毒地说着临时做出的打油诗,闹得小肉包脸色青白,却逗得冯怀音不小心笑出来。

  “你瞧!你最喜欢的怀音姊姊都笑了,可见我所言不假。”哼,想要当个跟屁虫,吃好喝好,在他司空睿身上坑东西,那可就要没有尊严的准备才行。

  小肉包见状,小小年纪哪里沉得住气,嘴里差点喷出饭粒,猛地喊道:“若不是你要跟我抢怀音姊姊,我才不愿和你这恶徒共处一室呢!”

  此话一说,冯怀音拍了小肉包脑门一掌。“不许胡说!”

  见从没打过自己的怀音姊姊因一个外人而赏他一回,小肉包显得很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嘛,他明明……明明就想打你主意!”

  他可是在保护她呐!不领情就算,还这样不信他!老将他小肉包看成是个小鬼头,对啦对啦!是又如何?谁说他不能喜欢比自己大的姑娘?

  “小肉包,你再胡说,以后就别跟在我后头跑了。”冯怀音神情一凛,他以前没有这么胡闹的。

  “可是我……”明明就没胡说!扁着嘴,小肉包觉得委屈,大眼骨碌禄地,里头蓄着泪水。

  “是啊!我的眼光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同你抢冯怀音的。她太泼辣,我喜欢的女人啊!体态是丰腴丰腴的,性子是柔弱柔弱的,笑起来像是可以掐出蜜来,恼起来像是猫儿要娇,可不是要个母老虎啊!”司空睿凉凉地当面说起调侃冯怀音的坏话,就是要惹她生气。

  ‘叩’地一声,冯怀音重重地搁下杯子,白皙的俏脸像是覆上一层寒冰。

  “小肉包,吃饱没?”

  司空睿瞄了一眼,替冯怀音斟杯茶。“又发火了,来!消消气。”太好玩了,她翻脸的表情,变换得如此之迅速,大精彩了!

  捏着茶杯,冯怀音巴不得将这杯子砸往他那张笑得无辜又耍赖的脸面上去。

  “这点气就受不住了?到时进宫去,有你苦头吃了。”拍拍她的肩头,司空睿叹口气。

  “这点大人不必费心,我瞧天底下也没有人嘴皮子能坏过你。”冯怀音恶瞪一眼,拨开司空睿的手。

  “你可要晓得,这皇宫大苑,多得是讲话苛薄的人,我可比不上那些有心人。既然决定踏进去,凡事可以忍到尽头,就得忍到底,就算真的忍不下去,你也要吞下肚。”司空睿收起嘻笑的表情,非常严肃地看着她。

  “你说得像是我进去的地方,是炼狱一样。”冯怀音没好气的说,她都还没进去,他就这样吓她。“你进去都还能大方的走出来,为何我就不能?”

  “有多少人是横着被抬出来,你也不清楚。有的甚至,连座坟头部没有。”司空睿把话挑得很明,既然要进去了,就没有退路了。

  “你别吓唬我。”冯怀音啜茶,这男人恶劣的本性,真是够了。

  “我直说好了,也不信你会承受不住。冯家接过那道圣旨,是喜是悲眼下很难断定,不过背地里也是冲着我来。”

  “你说什么?”冯怀音不信,他们冯家和司空睿,究竟有何关连?

  “那道圣旨,不过是要将我身边的女人,赶尽杀绝。”能瞒她多久?司空睿也不清楚,至少也别让她日子过得不明不白。

  “谁要这样逼你,还拖我们冯家下水?”这太野蛮了,哪有人这样独断的?

  “当今皇后。”

  司空睿淡淡地吐出这一句,那双始终藏有一抹很轻浮、很无情的眼眸,就在此刻,也有很轻浅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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