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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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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夫皱著眉头。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厌恶起自己的冲动。无轮如何她都不愿连累义父。 可现在……“是的,还请公主看在她年轻无知的份上,就饶她这次吧。若有冒犯公主之处,还请公主就看在下官薄面上,由下官代她向公主赔罪。”担心那个刁蛮公主不肯开赦葵夫,裴致远索性一个箭步向前跪了下来。“下官就代她向公主乞命了。” “义父,都怪葵夫不好,害您……”葵夫满怀歉意。 “什么话,你可是为父最宝贝的女儿呀。”裴致远爱怜的拍了拍葵夫的头。 “别再苦著一张脸了,瞧这样子哪像名满天下的伍葵夫。不过幸好我刚巧诊察完宜都公主经过那,要不然还不知道你有了大麻烦呢。” “襄城公主似乎很敬重义父呢,您一为葵夫求情,公主二话不说就放人了呢。” “……那是自然的吧,公主虽是任性了点,但对我这个表叔倒也还算客气。” “表叔?”葵夫不自觉的提高语调。 “我没提过吗?裴太后是我的姨母,而皇上是我的表兄呢。我的母亲入赘继承了裴家,因为我是独生子,所以太后对我特别关照。多亏这层关系,公主也不方便当面质疑我的说词。至少你可暂时在宫中大方的待下来了。” “唉,我都不知道……”这样算来,葵夫仔细一想,这些年来,似乎一直是她将过去生活的点滴向义父倾诉,倒是很少听义父谈自己的出身与家世种种。“如果说义父贵为国戚,为何不享受富贵,而要担任军医在沙场上东奔西跑呢?” 裴致远轻笑数声。“不是只有富贵才是人生的一切,有变化的生活才有意思吧。” 他缓缓说道:“折腾了一晚,你也累了吧?有话以后再说,反正时间还多著呢,你先歇著吧。” “有人猜测伍将军是否对皇上赏赐的俸禄感到不满,故而挂冠求去呢。”中书左仆射兼文华阁大学士薛子琰笑道。 “如果再不平息京中的流言,只怕会造成百姓对朝廷施政有所怀疑,还请殿下留心哪。那么太后还有事要召见微臣,微臣先行告退。” “葵夫……失踪三天了?”刚要进清心殿批阅奏章的李儇在遇到刚入宫的薛子琰时闲聊了下,不意听到了个令他大感震惊的消息。 吓了一跳的李儇立刻赶往户部会馆找寻葵夫,而得到的结果也是相同的。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让葵夫误以为事机败露而逃跑了吧?李儇看著空无一人的屋子——没带走任何东西,布帛、财宝一样也没少,显眼的战袍和宝剑则仍留在床边,她所喜爱的书卷也全留在柜子上。 这么说来,不像是潜逃,一样东西也没带走。若真是逃跑也就罢了,但若是发生了意外……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李儇下令封锁葵夫失踪的消息,连忙去找单斌。 “没有,贤弟没来我这儿。”单斌停下了清点物品的动作。“这几日贤弟没按时去监工,那些个伫守在侯府外围的姑娘个个苦著一张脸呢。我听说前几天殿下邀葵夫一同读兵书,还以为他在东宫待下了,不是吗?” “自从三天前葵夫出了东宫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据会馆的官吏表示,葵夫也一直没回去……” 李儇开始感到不安。葵夫完全没一点消息,到底出了么事? 这是一段非常奇怪的新生活。三天以前她还是被女人追著满街跑的大将军;三天后,她却成了华阳殿的宫女。只因德高望重、人缘极佳的太医裴致远的一句话,没人不信她是新来的宫女。没有了权势和地位,在闲杂人止步的后宫,她却获得数年来难得的清闲时刻。比起以往提心吊胆的日子,葵夫的确是感到轻松多了。 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照理说,失去了定远侯这上个引人注目的身分,对葵夫而言,是卸下了几年来的负担,为何她不但一点也感觉不出愉快,反而像是心头被冷风吹拂过一般,浮现些许寒意?她到底是怎么了? 是因为落寞吧。以往太子处理完政事后,都会出宫来找她,有时结伴出游,有时比划练武,有时高谈阔论天下时势,有时静坐钻研兵家典籍……现在回头想想,定远侯的生活过得的确比待在这后宫要来得有趣多了。平心而论,葵夫不能否认,她还真有些舍不得那段以女子之身出仕的“荒唐”岁月。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回头了……要想保命,回复女儿身是唯一的方法。 等事情平静点后,她打算去找出师父和师兄的下落,将这些年所得的赏赐全送给师父,算是回报的恩情;再随著义父回到信陵故里开业行医,过著平凡人的生活,从此不再回朝廷,这该是最好的安排才是。想著想著,葵夫掏出怀中的纸扇摊了开来。 这几天,李儇照常进宫请安,并到御书房处理政事,他难道没发现他的好友已数日不曾出现?他对她的失踪不以为意?李儇若是真开始追查她的行踪,她也会很伤神,可他对她的事全然不闻不问,她又有些不太舒服,这到底是为什么?若不是他好像怀疑起她的身分,三番两次旁敲侧击的想掀她底牌,她又怎么会被逼得不得不逃跑。其实她并不讨厌以龙骧将军的身分留在他身边哪,现在就连想从旁边偷偷瞧他一眼也办不到,她这小小宫娥一步也难靠近他四周。 见不著他时,才惊觉以往有他一起的日子还算得上有趣……以后恐怕难有相聚的机会了吧?真的不会再见到他了吗?莫名地,心头绞紧起来。 “那把扇子,你是从哪拿来的?” 因为太专注在回想,葵夫没料到有人走到她身边,不禁被那个柔美的女声给吓了一跳。虽说除非是太子近侍,否则没人会认出这扇子的主人,可她想起此刻正在宫里,还是不该这么没警觉性的。要编派个什么样的理由蒙混过去?她回头浅浅一笑道:“这不过是个没啥价值的小玩艺罢了,我——”在她看清楚来人后,话便扮不下去了。那个清秀端正的容貌、风雅出众的姿态,些许稚嫩却又让人打从心底觉得可爱的举动,假以时日必会是出色佳人的小公主——李昌明。 “你别想瞒我,信绫,那可是皇兄御笔亲题的字画,我不会认错的,你这是打哪来的?” 为何她偏会遇上柔弱的宜都公主呀?葵夫苦恼的想。这几天她跟在义父旁工作,和这公主打过几次照面,虽说公主对她颇为和善,但不仅要小心有啥风吹草动就会让宜都公主发晕,谈到一些刺激的话题也有可能使这公主昏倒,真要照顾这位公主也挺累人的。 要是她不好好应对,公主又出了啥差错,她可连宫中也待不得了。 “不——我——这是——那个……捡到的,对,就是在附近捡到的。”越想好好回话,越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回答,葵夫有些慌了。 “皇兄又不到这后院来,你也没机会去前殿,你不过才进宫没几天,怎么有机会捡到这东西?”从公主的表情,看不出她打算拿葵夫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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