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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后宫女眷们的衣裳都是晾到清晨的,为父不方便离开华阳殿,你再走一次没问题吧?”致远笑著以手指比了比“上方”。

  的确,如果只是穿梭在屋檐上,别在同一定点上逗留太久,没有被人发现的危机,这几步跳跃奔驰的功夫对葵夫是挺轻而易举的;况且越近后宫——昭阳宫、昭仁宫等处,羽林军的看守也较不那么严密。看样子天擎那家伙是把兵力集中在皇上身边,再逐步搜索。这倒是给了她活动的方便。

  她一来到后苑,看到成千上百件女装壮观的出现在眼前,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当男人其实也不错嘛,至少毋需花那么多心思在装扮上,什么绫罗绸缎,什么棉麻织锦,只要穿起来舒服不就得了吗?还有一堆“反绾髻”、“盘桓髻”、“惊鹄髻”……不就是把头发扎起来而已嘛。像她现在这样不是方便梳理又整齐省事吗?

  叹了口气,葵夫随手抽了两件衣服就往来时的方向走。

  “……以上,懂了吗?”裴致远在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满头大汗的讲解完后,抬头迎向他那眉心纠结成一团的女儿。这种表情他只见过她露出过一次——数年前,似乎是她决定去夜袭吐谷浑城池之时……“原来先穿这件,再把这件套上去就好了嘛。”良久,葵夫感叹道。以前在师父身边时,师父并不太管束她,她也觉得女装累赘,所以多作少年打扮,老被人说是“野丫头”;如今在宫中可行不通了。

  “没错,你快到后面换上吧。”致远指了指层层药柜之后的一块小空间。没进到里头是看不清楚那儿的。“我到前头去顾著,以免有人闯了进来。”

  “嗯。”葵夫点点头,抱著衣服就往后头走。这次她就没啥好顾忌的了,反正有事义父会帮她挡著,不像她在客栈独居时……哎呀呀,说不定这段时间她会过得挺惬意呢。

  在华阳殿出入的女官应该是教养良好的人,再加上她已改扮,不,是恢复了女装,总不至于再招惹来一些奇怪的麻烦才是……她解开腰带,轻褪白衫和长袍,将“借来”的宽袖鹅黄锦襦和软绸黄裙就著单衣穿上。嗯……还有哪里不对劲呢?对了,是发型,葵夫拆下自己的武弁平巾帽,将白色巾子拿在手中,然后……还然后呢,她压根不会挽发髻呀,只好含羞带怯的披散著一头长及腰身的青丝自柜后走了出来。

  “义父……”她轻柔的唤著。

  “换好了吗?葵夫。”裴致远回头看著义女,不禁瞪大了双眼。葵夫的女装还真不是普通的“美艳”两字可以形容。“这就难怪京里为你疯狂的人有这么多,若你改换女装,岂不会更加热闹?”

  “义父见笑了。”葵夫颇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

  “对了,你那头长发也该好好梳理才是,不过这里没有那些东西……”

  “义父,宫女们的首饰总不会也在屋外晾到清晨吧。”葵夫语带调侃的问道。

  “这次可没得借了。”

  “裴太医、裴太医!大事不好了!”一道尖锐的女声由远方过来。

  葵夫立刻对裴致远点了点头,迅速的往药柜后方窜去,躲在那方隐密的天地中。奇妙的,她并没有慌乱,有的只是轻松自得。有义父替她挡著,她不用担心会有人撞见她女子之身的模样。啊!她一眼瞥见仍搁置在地上的长袍及衣衫,连忙拾起抱在手上。对了,她目光落在仍躺在地上的玉佩和折扇,赶紧将之收拾在怀中。

  李儇给她的贵重东西怎能轻易丢开呢。

  “裴太医!”华阳殿药房的门口“砰”的一声被粗鲁的推开。“大事不好了!”

  “千日姑娘。”裴致远对这名老是冲动莽撞行事的女官早习惯了。忠心耿耿的千日所谓的大事只有一件。“公主又昏倒了?”

  “是的,刚才刺客来袭的骚动又惊吓到公主了!”千日气愤的扭绞双手,怒道:“那可恶的刺客,要是被我逮到,一定要把他给大卸八块!”

  致远轻笑著没答腔,慢慢地走向药柜。“我来看看,清醒的药草是……”若她知道那“刺客”现就藏身此处,不知会作何感想?

  “还是那四味药吧,我帮您拿比较快。”语罢,千日立刻冲上前开始搜寻起来。

  “都放在老地方哪,千日姑娘——”蓦地,致远原本任凭千日行动的无奈苦笑冻结在脸上。那四味药中有一味正巧收藏在最后排的柜子里,要取药势必要走到那个角落,葵夫正站在那里呀。“别过去呀,千日姑娘。”

  “您是怎么了?太医。”千日虽一面问,却也没停的走著。对她而言,公主的事情永远是最优先的,其它都是其次。

  “你——”糟了!来不及阻止了!致远就差二、三步才能拦下千日,只能眼睁睁的望著千日走进那方天地。宫中女眷年轻一辈的,像千日和静夜等人,对所谓的“当代七大美男子”不仅有倾慕之心,更恐怖的是那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他不认为千日会认不出女装的“定远侯伍葵夫”。这下京城又要掀起漫天谣言了。定远侯不仅仅喜欢收集女人衣物,还喜欢扮女装……他不敢再往下想,只是追上前——“怎么了?太医,瞧您紧张个什么劲……”千日念著,伸手拉开抽屉拿药草。

  裴致远的表情由惊慌到讶异而后松懈下来。他为自己的穷操心觉得好笑。葵夫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呆站在那里?她早就不知闪到哪去了。

  真是惊险万分的一幕呀!葵夫在跃上屋顶时想著。在听到有人嚷著要把她大卸八块时她便起了警戒,更遑论之后那急速向她靠近的脚步声。既然察觉了形势不利,自然赶紧撤退,纵身越过药柜上方,从华阳殿的窗口跳了出去。再怎么说,她也不能让义父为她的事惹上麻烦。

  为了不在同一地点逗留,她又回到“上头”跳来跳去。难道一整个晚上她都得在上面度过吗?葵夫忽然怀念起那段西征的岁月,至少脚踩著地面感觉“踏实”多了;而且这身女装不仅轻柔得过分,还老是迎风扬起妨碍她的行动,又单薄得要命,让她冷得直打哆嗦。

  那位受到惊吓的公主……是指八公主昌明吧?据说她身子纤弱,内向敏感,三天两头就生病发晕。虽没见过公主,但葵夫以为既有血缘关系,李儇的俊逸,决明的俏丽,总有几分能叠在那公主身上吧?

  总之,既然得在宫中待上好几天,就得注意别引人侧目;尤其是别遇上与定远侯熟识的人,如李儇、单斌、蓝天擎……啊!还有所有见过伍葵夫的人也得避开,包括朝中几位常出入宫里、又刚巧有正值适婚年龄女儿的重臣,如右相戚伯舆、兵部尚书许孟容、中书右仆射韦贯之……真算起来,怪怪!人还真不少哩。喔,差点忘了,宫中有不少年轻女侍老爱追著伍葵夫跑,那些人也得格外留神;只要尽量不离开华阳殿应该就没问题吧,至于其它的——哇!

  葵夫越来越讨厌女装了,因她衣服勾住一片屋瓦,让她突然被绊了一下,失去重心后又失足踩碎屋瓦,老旧的屋瓦整个崩毁,而她也随之掉了下去。“疼死人了……都是这件讨厌的——”

  “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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