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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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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阎罗王哟!”她背过李豫和卓不群,露出青面撩牙的恐怖相加以威喝,“晚上睡觉的时候,黑白郎君就会来挖你们的眼珠子哦。” “喂,你在他们耳边叽叽咕咕的鬼扯些什么?”卓不群怒问。 “只是提醒他们说实话才是人见人爱的好宝宝。”柳雩妮转过头,立刻回复她娇柔妩媚的可爱模样。 “你们快说,绳子是不是她们两个系上的?”被她这么一搅和,本来十拿九稳可以立即捉人的案子,变得难以收拾,因此他决定只要这些少年点头说个是,他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李柔那臭妮子押回知府衙门,为他儿子一吐鸟气。 “不知道!”其中一个少年道:“我们一路追着她跑到了林子里,然后……它就在那儿了,实在没留意是谁给系上的。” “连个人影也没有?”卓不群不死心,非要他们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没……没……有。” “怎么可能?!”他火大了,凶巴巴的走到四名少年面前,啐道:“难不成你们都是睁眼瞎子?” “卓大人!”李豫终于按捺不住,拉下脸来。“你这是在强行罗织小女的罪行?” 一见他发怒,卓不群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熄为零星小火。“不不不,我这只是……” “如果没别的事情,那么,阿福,送客!” 尽管车不群是地方父母官,但在李豫面前仍不得不礼让三分,且这桩案子审到现在非但没找出一点眉目,还落人欲加之罪的口实,因此听到他下了逐客令,卓不群只好悻悻然摸着鼻子走人。 一场闹剧在混乱中开锣,错愕中结束。没好戏看了,众人纷纷识趣地回去继续干活,不一会儿,大厅中只留下柳雩妮和李柔两人,忐忑地望着怒火犹炽的李豫。 “你们两个,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豫犀利的星芒从李柔身上瞟往柳雩妮,然后定定地望住她。 “爹。”李柔咬着下唇,敛眉垂首地跪了下去。“都是我的错,您惩罚我吧。” “真是你把卓少爷推进河里的?”李豫这一惊非同小可。 “不是她,是我上柳雩妮忿忿地把脸撒向一边,看都不想看他。“那绳子是我设下的,本来只是想阻止他们继续追打柔儿,没想到前面不远处竟有条河流,说起来是姓卓的臭小子活该倒霉。” “放肆!闯了大祸还敢耍嘴皮子,你是这样在教导柔儿的?”李豫不想问明细节和原委,总之打架闹事就是不对,就该接受惩处。 “我的工作是教她读书识字,又不是教她当白痴圣人,难道要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当然反对李柔出去惹是生非,但他事情没问清楚就先摆起官老爷的架子,乱安罪名,她怎么能接受呢? “还有话说呀你!”李豫一向最恼怒李柔不守家规,出外游荡,柳雩妮非但不制止她,尚且帮着她为恶,简直罪无可逭!“赵嬷嬷,把她拖下去!” “爹,爹!”李柔仓皇拉住她父亲的手臂,为柳雩妮求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雩妮她只是想救我而已,你就原谅她吧。” 李豫怒不可遏地横向柳雩妮,见她拧眉竖眼,小嘴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光滑的下巴昂挺,完全没有认错求绕的意思,不禁火上浇油。 以为他真不敢动她?凭的是他们曾经有过一次的肌肤之亲?哼,果是如此,她就未免太过于幼稚了。就算她已是他的女人,也绝不被容许挑衅他的权威,何况她仍什么都不是! “老爷,雩妮她的确是——”赵嬷嬷忍不住替她辩解。 “住口!”盛怒和要命的想顾全尊严,让他作出不理智的决定。“拖下去,以家法责打二十板。” “不,老爷,请三思。” “连你也敢拂逆我?”反了!这个家自从柳雩妮这个祸首进住以后,就愈来愈不成体统了。倘使今天他不下点马威,将来怎么镇得住她。 “爹,我求您!”李柔长这么大,第一次为一个替自己顶罪的人,如此担心受怕,声泪俱下。“雩妮是无辜的,不要打她。” “雩妮,你也快来求老爷饶恕你呀。”赵嬷嬷好意指点她。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求饶? “都别说了,”什么样子嘛,她又不是犯下涛天大罪,有必要把场面弄得这么悲壮凄厉吗?“打就打,横竖我烂命一条,与其赖活不如早死早超生。”语毕,没等家丁们来拖她,她已一马当先往大厅外走。 此举令李豫更是火冒三丈。“给我打,重重的打!”这话有两个目的,其一他要柳雩妮来求他,其二、惟有严惩她,方能以警效尤。否则将来谁都敢来挑战他的威信。 然而,他的第二个目的如愿达到,第一个,也是他最渴望的目的却落空了。 窗外若无其事地飘起温柔的细雨,冷风吹起,空中浮荡着苦涩刺鼻的药草味儿。 柳雩妮躺在床上,喉头干涸,苍白的脸涨成异样的红紫,以忍受烈性的药草汁涂抹在伤口处。 “痛吗?”赵嬷嬷边帮她敷药,边心疼地问。“要是痛你就哭出来,不要强忍着。” 这二十下板子,要不是执行的大叔们手下留情,她恐怕已经昏死过去,哪里能捱到现在。 见她闷不吭声,赵嬷嬷叹了口气,又道:“从没看过像你这么硬颈的丫头,脾气又臭又倔,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何必呢?” 抹好了药,待它干了,赵嬷嬷轻轻为她盖上被子,犹不放心地问:“真不要紧?” “一时半刻还死不了,谢谢你。”柳雩妮淡漠地牵动嘴角,绽出一朵叫人心酸的苦涩微笑。 “小姐都不知哭过几日了,就你,硬是不肯流一滴泪。早知道,当初不该买你回来……”赵嬷嬷叨念着走出房门,这时廊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柳雩妮始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黑白分明的大眼,呆滞而空洞地望着窗外淅沥的秋雨。 不久,房门传来阖上的声响,想是赵嬷嬷去而复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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