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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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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么担心,为何不干脆取消婚约?” “我、我只是,”卫子丹被她那对清朗但锐利的眸子盯得失去了主意,强收拾起慌散的意识,清清喉咙以一惯的高姿态解释道:“难道关心自己的未婚妻也不应该吗?” “喔,那谢谢你了。”陆赢姬漠然一笑,往内堂走了几步,复又转身,“忘了告诉你,把我掳走的不是黑云,是他的一名手下,如果你真关心我,就把那个人揪出来,杀了!” “什么?”卫子丹惊诧地瞠直了眼,“不是黑云会是谁?这世上还有比他更胆大妄为的毛贼吗?” 陆赢姬没有回答,她相信支使小六的幕后黑手,卫子丹一定认得。这家伙真是为了娶她才千里迢迢跑到北疆来吗?或者,另有目的? 大厅上众多的人潮,沸扬的吵杂声,加上卫子丹的纠缠,令她再也受不了地想摆脱那股不耐,遂拾阶而上出了驿馆,来到城郊的小道上才放慢脚步。 不知不觉地迈入夜色中,她的裙摆在夜风中猎猎抖动,衬着背后缀满星子的黑幕。因为寒意逼人,她将双手环抱胸前,这个动作不由得勾起数个时辰以前,她和黑雪无尽绸缪的画面。 这男人夺去了她清白的身子,而她却对他念念不忘?是前世的孽缘吗? 她羞惭地伸手捂住脸,没想到十指之间竟全是他的体味,嘴上亦残存着他的唾渍,道路两旁榆树纠结的枝桠更犹似他肌肉虬蟠的臂膀,老天!她隐隐感觉到长久禁锢的心灵已缓缓为他敞放。这是个不祥的兆头! 前面数十步远的地方有座小亭,陆赢姬想过去歇歇脚,抚平一下心绪,一走近始发现里头已坐了一名女子。 就着天光,她见这名女子穿着十分讲究,上身一件玉色大袍,玄色宁绸镶边,绣着金线梅花,敢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闺秀。再往下打量,见她一双天足蹬着绣花冲呢鞋,不觉纳闷,好人家的女孩没有不缠足的,难道她是青楼中的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不久,竹林后走出另一个人,是黑云?! 他身上穿着的仍是那袭长袍,显见是离开驿馆即赶着前来赴约。朦胧月色下,他卓尔挺拔依然。陆赢姬清楚听到自己的胸臆怦然一震! “你来了?”女子兴奋的说,立刻起身迎上去。 “什么时候抵达平陵县?”黑云的语调低沉而平淡。 “刚到,陪我走走。”女子显得兴奋异常,亲热地拉着他的手便向竹林里走去。 陆赢姬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做出适当的情绪反应。黑云风流倜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只是没想到,他才和她分别,立即就来会见另一个女人。这么迫不及待? 浓重的夜色下旷野漠漠,一切沉默无哗,让她得以清楚听见他们谈话内容,但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不管谈些什么,总不脱男欢女爱,对她都是椎心的折腾。 心中没有爱的人,不该有悲伤的感觉,但为何她方寸问的痛楚愈来愈剧烈? 她朝后快步奔至一个榛莽的山坡处,泪水已汹涌泛滥。来不及收拾复杂的心情,一声低唤从暗处传来—— “陆姑娘!” “是谁?”陆赢姬一愕,凛然回眸。 第五章 阴影下走出一名个头高大的男子,因树枝挡着看不清他的长相,她模模糊糊地看出在他方脸上有着浓重的眉,略带平直的鼻子和方阔的嘴。 陆赢姬马上认出他就是飞鹰帮第四当家左翼。 “你……跟踪我?”陆赢姬戒备地朝后退了几步。 左翼诧笑一声,“目的呢?不要高估自己的重要性,我们之所以在此出现,是为了确保黑云的安全,至于你……根本不足为虑。” 他说的是实话,他们一行人,在此埋伏多时是另有目的,她只是凑巧遇上了,而这刚好令足智多谋的项诠心生一计,企图顺便从她身上打探一点消息。 飞鹰帮三大当家之中,左翼年纪最轻,但傲气最重,而且生性多疑,喜怒无常。也许是仗着他父亲是帮中元老,更是一手拉拔黑云的大功臣,所以在帮里除了黑云,谁都得让他三分。而他瞧不起女人,也是承袭自他父亲,这对父子根深蒂固地认定女人全是祸水。 他们极力使黑云效法历代明君良相,要他只把女人当作寻欢解闷的玩物,绝不让他沉溺在温柔乡里。 “喔?”这家伙分明在说反话,如果真的不怕她,右手何必紧紧扣着剑鞘,准备随时与她一搏生死?“那么,后会有期了。” “为何跟踪他?”左翼所指的“他”是黑云。 “好玩。”一个言不由衷的人,不值得她多费唇舌。“被我这种不足为虑的弱女子跟踪,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你究竟有何居心?” 他的口气就像县老爷在审讯犯人一样,叫陆赢姬听得有够刺耳。 “勾引、偷心、蛊惑……你管得着吗?”他瞧不起人,她照样没把他放在眼里。 “为什么?你动了真情,还是又想替你那个狗官老爹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围绕在黑云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左翼却从不曾像此刻这般忧心。 在这之前,风闻陆赢姬阴狠的手段,已经令他和项诠诸人惶惶不安了,待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时,所有的疑虑便转化成无边的忐忑。如果黑云是西楚霸王,那么陆赢姬毋庸置疑的必是那个足以倾城倾国的虞姬,他们绝不能让飞鹰帮的霸业栽在这个妖女手中。 “放肆!我爹乃是堂堂的镇北大将军,岂容你任意污蔑?今儿你不把话说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一语既毕,双手已挥拳而出。 左翼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还以颜色,转瞬间两人已打得天昏地暗。 “没想到你耍诈的功夫了得,连装模作样的本事都跟你狗官老爹一样高段。”随着章鹤这番话,四边林木飘然跃下几名大汉,飞鹰帮的三大当家和左右使者全到齐了。 “原来你们老早就策划阴谋来围堵我。”否则何必召集这么多人? 陆赢姬一掌既出,即立刻退到七、八尺远处,忖度敌我局势。这六个人均为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若齐一而攻之,她铁定没有丝毫胜算,但倘使…… “请别误会,我们之所以到这儿来是另有要事。”项诠礼貌地颔首,在她还没施出“毒手”前,赶紧加以解释,“不过,既然遇上了,也就顺便劝你几句,希望你悬崖勒马,千万莫要再助纣为虐。” “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肃清匪徒是为天下百姓除害,怎能说是助纣为虐? “你是听不懂还是蓄意狡赖?”左翼一面质问,一面举着长剑又想冲上前跟她比个高下。 “冷静。”项诠以目光示意章鹤阻止左翼躁动,在陆赢姬和黑云的感情状况未明之前,他们还是应该以礼相待。他稍作沉吟,复抬眼对她道:“陆姑娘莫非认为夺人妻女、毁人家园,也是一个大将军所应该做的?” “你说什么?”陆赢姬惊讶非常,她一直到几年前才返回中原,对于她爹过往的所作所为知道的实在有限。 看到她完全不似造作的吃惊表情,项诠和左翼一伙人不禁愕然。陆广荣的劣迹遍及整个华北,已成了全民公敌,连市场卖菜的老妪听到他的名字都要扯开破锣嗓子啐两声,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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