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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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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回他手中的稿纸,笑咪咪道:“我这是要投书附议的,不是习帖。” “投书?附议?”他咽了一口唾沫,瞟了眼脸蛋日形润泽的女人,干笑两声。“你写这些文章投书?” 他忽然想念起从前那个只会写些伤春悲秋、闺阁诗词的女人了,她若爱唱戏也行,他可以请个戏班退休的老先生到家里教她唱戏,或在屋里摆台留声机播放昆曲更好,他不反对她回何家找何平兄妹叙旧,就是……就是别似时下动不动要拿男人开刀的知识女先锋们,老大声疾呼拯救旧社会的女人,把男人视为洪水猛兽。 “是啊!”她执笔继续写下去。“你看起来似乎不以为然,你也觉得娼妓是有必要的吗?” “当、当然不是。”他气恼地抹了把脸,清清喉咙,面色一整,手放在她肩上道:“弱水,有些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你涉世未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最好是——”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名正言顺地上酒家逢场作戏吗?”她顺畅地接腔。 他话尾被兜头截住,面上一阵红白,他压抑著怒气,撇清道:“我就算人在那儿,也从不碰欢场女子的!你知道有些老板就喜欢谈笑间定生意,总不好次次都要别人配合我们在茶楼商晤,这也不算什么。”他也是适应了很久,才能面不改色。 “是么?”她终于放下了笔,转身面对他,认真地凝视他半晌,忽然两手圈住他的腰身,侧脸紧贴住他坚实的胸。“雪生,你一定不明了,我其实是——最贪心的女人。” 被她柔软的身子包围,他火气全消,失笑道:“我是不明白,你哪一点贪心了?就算你要买下一间书店,也抵不过婉茵那几件首饰。难不成你还想算计我,让我把齐家产业都过给你?”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尖上一吻,喜笑著,“那些东西都抵不过你,我要的是你整个人,整个人都属于我,千丝万缕的情份,都只能在我身上。那日你在潘良前面说的话,让我再也不害怕面对过去,我从不敢奢望齐老板会钟情于一个盲女,你让我能安静地在黑暗中活著不被打扰,我已感激不尽。” 他揉抚著她的浓发,怜惜道:“是你看不到自己的好。” 她再攀著他的脖子吻他一次,笑道:“上天让我有机会看见你,就注定了我要承担爱你的一切苦与乐。”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我不习惯对女人说那些肉麻话,但是弱水,你看不见我眼里只有你吗?你在担心什么?”他揽紧她。 “我很开心看见了你爱我,但更怕看见你不再爱我,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或碰了别人,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绝不会留下的。”她缓慢地宣告。 他颇讶异地注视著她,他发现,这就是她自始至终内心最顽强的部份,爱若不能唯一,不如不爱。她不比严婉茵咄咄逼人,却更坚决,这就是一开始在床第之间,她不轻言说爱的理由吧? 他面有难色道:“你要我发誓?” 他心头发梗——他从不在浓情蜜意上做文章,时下那些传颂的言情白话诗他从不看,遇见她之前,他的心思也只在尽责地巩固齐家家业,他对人生不是没有理想,但在幼弟齐春生未回国前,那些都只能是空中楼阁。秦弱水滋润了他在情爱领域里空白的部份,他需要她,但让他说那些蜜里调油的话?他可不确定他僵硬的表情能取信得了她。 “不。”她又笑了,比方才更甜,但更捉摸不定。“我只要你明白我而已。” “我明白,你很贪心。”他垂首吻住这个从不娇言讨好他的女人。“你前头还有个女人呢,她可不敢说这些话。” “但是你选择了我。”她笑靥依然,突然推开他。“你先睡吧!我只剩结尾那段了。” 他再次瞟了眼那张布满铿锵有力的字句的稿纸,伸手一拽,将她拉进怀里,给她个结实的热吻。“明天再写吧!我的吸引力还不如你的文章吗?我等不及了,你受伤后,我们很久没有——” “再等一会儿——”她抓著稿纸不放,他长指伸到她内层衣衫里,在脥下轻挑著,她疙瘩立即泛起,边躲边喊:“放手,我会痒……” “那就别写了。” 他很想用蛮力,直接将她按在床褥上了事,绝了她回桌前的念头,但她还未全然复原,怕伤了她,只好往她最敏感的地方挑逗著。 她扭动著身躯,笑得不能自己,额头已有薄汗,他抱起滑坐在地板上的她,拿开她松落的稿纸。 “雪生——”他热情来得突然,三两下就褪去了所有衣衫,她目瞪口呆,瞬也不瞬地盯著那“摸过”但从未“目睹”过的宽阔胸膛和窄腰。 “你……”她如木雕般任他摆布,从未想像过的生猛风景让她一颗心跃到了喉口。 “你别一副像见到陌生男人似的。”他极其小心地覆在她身上,亲吻她渲红的粉颊。“眼睛闭上,你瞪得我像在做件坏事。” 她蹲在地上,低著头往床底扫了一眼,转个圈又在桌底下寻觅著,几分钟后,她直起腰,拍拍发上的灰尘,疑惑地托腮寻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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