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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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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再喊出声,不是男人的力气大过她,让她挣脱不了,而是那细致温柔的吻,竟令她怦然心动。和第一次因本能的热切急进不同,他不厌倦的在她唇上缱绻逗留,指腹轻轻地掠过她的背脊,停在她腰后。 她的感受失真了吗?他的吻,竟隐含那么点疼惜的意味,他疼惜她吗? 她被动承受著他的吻,稍后,腾出两手揽住他的脖子,禁不住回应他,她听到他喉间两声低笑,正尴尬得要收手,他却出了声:“别停!你不喜欢我吗?” 她怔了一下,随即在他耳际道:“齐雪生,我不能喜欢你。” 他定定地注视她,良久,毫不犹豫地撒去她仅余的内衣,不再节制欲望,深深地进入她体内。 她拄著额头发楞著,掌心里是握了很久的、温温的七彩雨花石,前方的素菜已经凉了,她却再吃一口的欲望都没有。 “小姐,太太请您到偏厅那儿,有客人送了南洋的土产来,她请您去一块尝尝。”小鹃进屋传达不明意图的邀请。 她头瞬间痛了起来,推拒道:“我不能去,小鹃,你告诉她我睡了。” “早饭才用完就睡,瞒不了人的。” 秦弱水一上午什么都没做,光是拿著那几个石子发傻,问了也不吭声,她催促道:“就去一下吧——” 总是一脸凉淡的秦弱水难得出现烦闷的口吻,“这样下去不行,小鹃,我得想想法子,不能让舅爷到这儿来了。” 连续好几天了,齐雪生不管她醒著或是安歇,每晚必在此过夜,只要她表达出希望他转移阵地的想法,他二话不说,以一个重重的吻封缄她的嘴,再以缠绵床榻作为他的答案。 她不敢再要求,却又好似默许了他的作为,令她进退维谷。 她从前不曾和严婉茵这类女子打交道过,颇感无力,对方只要在宅子里与她不期遇,以娇软的声调说出夹枪带棒的话语,她实在消受不起,但齐雪生的强硬非她能左右,她几乎就要足不出户了。 “小姐,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不喜欢舅爷吗?只要舅爷也喜欢你,你怀上了孩子,以后你就什么都别担心了。开头我以为舅爷娶你只是想挫挫袁森的锐气,现下看来,他是真心待你的,你该把握才是,将来太太也不敢给你脸色瞧了。”小鹃理直气壮地建言。 “不是这样的,那不是我想要的。”她摆摆手。 “那小姐想要什么?”小鹃一张圆脸凑到她面前来。 是啊,她想要什么?她能否认自己对齐雪生动了心吗?齐雪生温热的身躯总令她一早不想立刻醒来,每一次欢爱她总要哄自己是最后一次才敢全心投入,她不是不期待他的到来,然而,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曾经期待这一生有人真心爱她,为她倾注一切情意,那样的爱是独一无二的、无法分享的,除了心,还有身子,彼此只能属于对方,这样的奢望,在她眼盲后即已绝透。 她不抗拒将自己给了齐雪生,是因为只要她不对他动心,就不会有情人间的要求,没有要求,就不会失望,而在痛苦中循环。况且,她清楚得很,齐雪生怎会为了她完全断绝和其他妻室的关系,她要的,是不能被分享的情爱!这在齐家,甚或她知道的大户人家,都是一桩天方夜谭。 “我只想要安安静静的,不被左右的过完一生,就行了。”她低嗓道,“走吧!我这就去一趟,把话说清楚。” “和谁说清楚?” 齐雪生跨进门槛,挡住她的去路,牵起她的手。 “走吧,到医院去!” 教会医院里。 不同的医生,同样的问诊、检查程序,同样的答案——那双外观毫无损伤的眼晴,没有理由不能看见影像。 她在洋医生欲言又止的迟疑中,站了起来,善体人意道:“我先出去了。” 齐雪生眼神示意小鹃将她带到医院大堂等候,确定秦弱水不会听见任何交谈后,直视蓄著落腮胡的医生道:“威尔医生,我只想确认,她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东西。” 威尔若有所思,从柜子抽出一叠资料,递给他。“这是我近几年搜集到的病例,有些亲自诊治过,他们的共通点是,只要让他们担忧的事或人不存在了,他们就恢复了,时间长短不一定。所以,齐先生,先知道尊夫人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会比较正确。”威尔洋文、中文夹杂的说著。 他翻阅著病例,皱眉道:“给了她一个婚姻,还不够让她放心吗?” 威尔放声朗笑,大手拍拍他的肩道:“中国人不时兴爱不爱那一套,婚姻的关系总是多重的,你读过洋学堂,看来也是只重实际,尊夫人不是一般逆来顺受的传统女子,她脑袋里的东西和你想像的可不一样。” 他放下病例道:“是不一样,但现在国家多事之秋,到处都不平静,现在这种安排已经是好的了,我不能随她自由。” 他的确不了解秦弱水,看似逆来顺受的她,骨子里有著顽强,冷淡里有著热切,往事已矣,她的伤痛总会愈合,他却隐隐然感觉到,从在何家撞倒她的那一次开始,她就在他身上系了根丝线,牵动了他的生命。他能为她做多少,似乎已非当初想像的那般简单。 告别了威尔,他疾步走到医院大堂,看到了在万头钻动等著义诊的人潮里,东张西望、急乱不安的小鹃。 他一把揪住她手肘,“不是叫你们等著我,你在找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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