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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你之前不是说过,想委身于我,我这就遂了你的意,今后我再留下过夜,你没话说了吧?”他气息渐乱,脸埋在她肩窝里,属于她肌肤特有的冷香渗进他鼻翼,血液中的躁怒渐被萌发的欲念取代。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她短促地惊叫一声,他的手伸进她掀开的单衣领口,向下探寻,陌生的抚触使她周身疙瘩泛起。“我以为你绝不会瞧得上我,随口说说罢了……”

  他闻言暂停片刻,唇尖贴著她的耳垂,耳语道:“我还以为你多么与众不同,口口声声要自由,一遇事便怕了,依你这性子,放你到外头去能做什么?你对人的了解有多少?这次食言的可是你,如果你肯求饶,我便放过你,以后不许再任性胡为,这次的事也就算了。”

  她聆听著,不发一言,急促的呼吸让两人的胸怀紧密贴靠,她快速地思量著,睫毛频频颤动,良久,僵硬的身躯柔软了,她出了声,声音有些低哑:“您先让我起来,您压疼了我。”

  他依言离开她的身子,等著她放低姿态,不再出言蛮横。

  她挣扎著坐直,伸臂往脑后抽出发簪,黑瀑发丝瞬间滑落在两肩,他正疑惑著,她却将簪子放在枕畔,纤指朝左右拉开单衣,马甲束胸随即现前。

  “你这是……”他目瞪口呆,不解其意。

  “舅爷,我说话算话。”她俐落地解开胸侧的一排扣子,直到末了,迟疑了一下,缓缓撤去最后的防线,莹洁白皙的胸房在夜灯施放的柔光中敞露,她垂著眼,刻意表现的平静中略显不安。“我不食言,你可以答应带我南下吗?”

  他不出声,紧盯著那泛著一层莹辉的胴体,和坚毅坦然的神情。

  他试探地伸出长指,触及她的裸肩,慢慢划过她温凉的肌肤,停在她胸前,掌握住她的秀挺,视线却移驻在她脸上。

  她深吸一口气,看不见、猜不出他接下来的动作令她身子微颤,她忍著不出声,合上眼,晕红在颈项间迅速漾开。

  他蓦然噙起笑,再次俯首吻住她,十指使出力道,在她腰际揉抚,她惊喊一声:“齐雪生,你答应——”

  “我答应要你的身子。”

  他不再让她有机会说话,两人一同沉进被褥里,以及渐次深浓的欲望里。

  这趟舟车劳顿,齐雪生可摸清了秦弱水的底。

  她全然经不起长途颠沛,沿途晕车呕吐数回,一到下榻的旅馆便昏睡一整天,等待齐雪生洽商回来,翌日再昏沉沉的上了车,几天后到了南京,她已瘦了一圈,神采顿失。

  旅馆房内,她勉强倚窗而立,呼吸著早夏的空气,小鹃端了碗汤进来,催促著,“小姐,喝点汤,是舅爷吩咐厨房煲的,让您恢复元气。”

  她抚著不适的胃部,婉拒道:“不了,我喝不下。”

  “小姐,多少喝一点吧!我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您一路上都没吃什么,会让人担心的。”小鹃用力吹凉鸡汤,凑近她唇边,叨念著:“真不懂舅爷为什么要带您走这一趟,他不知道小姐会晕车吗?”

  她勉强喝了几口,示意小鹃拿开。

  齐雪生这下更瞧不起她了吧?她有何能耐离开齐家这牢笼?除了攀附著男人,她果真走不出像样的路来吗?父亲生前对她的期望,她怕是要辜负了吧?她捂住脸,叹了口气。

  那场大火后,她离奇地失明了,却没有彷徨无依的恐惧感,在黑暗中,她感到不必面对现实的松弛感,镇静若常地适应了黑暗。如今,她开始有了一丝盼望,如果能再见到光明,她就可以改变现状了。

  “小鹃,你能不能告诉我,舅爷的模样。”

  小鹃一楞,新奇地看著从未过问她姑爷长相的主子。

  从进了齐家门,秦弱水一如往常地,清淡有礼地对待每一位齐家人,只有齐雪生能让她动气。夫妻俩在人前少有亲昵的举动,齐雪生却极为频繁地待在新房过夜,偶尔齐雪生不出门,秦弱水迳自屋内练习书法,他坐在另一头安静地翻著报纸或帐本,有时若有兴味地盯著妻子看了半晌,两人过了一上午也没交谈几句。

  她不很明了秦弱水对这桩婚姻的期待,但作下人的感觉得出来,齐雪生在二房里明显地神态自在多了,不像面对其他家人时多数皱著眉头。

  “小姐,你喜欢上舅爷了?”小鹃调侃著。

  她不以为忤地笑著。“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幸见得著东西了,总是得认人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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