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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很难?”他失笑,她总是发给他一记难以回击的球路。很难?是的,很难,但是他有耐心,他可以等待,虽然他很少有类似的经验;他如此自我安慰:等待有等待的乐趣,况且,他做这些不单是为了得到她的回应,他纯粹就是想做,从他一见到她起,想为她做什么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那使他摆脱了血液里无以名之的躁动,他说:“你不需要回应,只要记得。”

  “记得?”她低下头。“你只想要我记得?这不难,凡是人家对我好的,我都记得。”

  “那就再加一项,请相信我。”

  她偏头笑了。“相信你什么?”

  “我们不是游戏。”

  她楞然,调开目光。她不能看那对眼睛,而她说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好,不是游戏。”

  得到了允诺,店里众目睽睽之下,他忘情地用力拥抱她,她忘了挣扎,一抹罪恶感浮生,她初尝此味,只觉难受,不禁问了自己:田碧海,你在做什么?

  他两手不间断地交替压迫,掌下的身躯始终摊软毫无回应,他数着次数,克制慌乱,一切照着标准进行,却得不到让人振奋的生理征兆,萤幕上的心跳曲线呈直线状态,血压似重力加速度下降,他决定用电击施救,一次两次,那被电力吸弹起来的肉体坠回床上,一动也不动,显然已流失了生命力,一切努力均已徒劳无功,他丢开手中器械,以拳头捶打着心脏部位,锲而不舍,他听到了肋骨相继断裂的声音,有人拉住了他,大喝:“子赫!没有用了!没有用了--”

  没有用了?

  他最听不得这句话,暴张着两眼,对身旁的人挥拳。“谁说没用的?!谁?!”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的急切躁乱迅速退隐黑暗中,他猛地睁开了眼,熟悉的天花板在头顶上渐渐浮现,他抹了抹额头和颈侧,沾了一手湿濡的冷汗,他快速坐直,瞪着布帘半掩的窗外看,天光从云间微现,就要黎明了。

  按下闹钟,下床对着嘴灌了一大杯冷水,他直立在窗前,相当懊恼;有一阵子停服了安眠药,竟又做起了恶梦。

  他对着冷空气做深呼吸,集中心神,一遍又一遍,直到心跳平缓,光线又一束从天际透出,他调整了思绪,然后想起了今天要做的事。

  今天要做的事,他积极想了一下,忍不住展眉笑了。

  *****

  她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好几次,无论朝哪个方向,耳畔总有人不厌其烦地叫唤她的名,比夏蚊更扰人。她确信天未亮,因为闹钟尚未作响,她必须再度睡去,睡足八小时是她的自我要求,好应付繁忙的一天。

  但叫唤声仍不放过她,而且越来越急切,她甚至感到肩膀无端被晃动,晃得她心火萌生,她不耐烦举起右臂往空中一扫,结实的“啪”一声竟然响起,她从意识蒙胧中惊醒,两眼倏地睁开,一张俊俏的男性面庞在上方正对着她,笑开一口白牙,她立刻再度阖眼,确定自己还在梦中梦,否则不会在睡房里看到那张令她疲惫的脸。

  “田碧海,我数到三,给我醒来,否则我就把你扛出门--”

  这嗓音千真万确,无从抵赖,她乍然推被坐直,瞪着坐在床沿的男人,霎时合不拢嘴。“宋子赫?”

  “不然还有谁?”

  “你在我家?”

  “难道是我家?”

  “你从大门走进来的?”

  “可以爬水管上来吗?”

  “有人放你进来?”

  “你认为我像闯空门的吗?”

  她尖叫一声唬地跳下床,指着他。“不要再用反问回答我的问题--”转身直奔门口,拉开房门,伸出头大喊:“爸你疯啦!为什么随便放陌生人进来?你不怕歹徒把我们父女俩给宰了?”

  田鹤年拿着花洒,从阳台探进半个身子。“丫头还没睡醒呀?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你和人家约了路跑也不起床,不守信用唷。”

  路跑?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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