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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这个醒脑的主意很失败,她好几次因为歪垂的头颅碰撞到茶几桌面而惊醒,一再向生理时钟投降。

  掀开酸涩的眼皮瞄向墙上的老挂钟,十二点零五分,应该可以了。

  捻熄了大灯,只留下走道灯,缓步朝二楼拾级而上,轻手轻脚在房门前止步,咬唇扭转门把,不弄出一点噪音。

  房内夜灯晕柔,尚可辨视床上背对着她的男性形体。她走近大床,以慢速分解动作登床,紧挨着床缘躺下,默听身后的鼻息变化,没任何异状,才安心合眼。

  意识趋近涣散,身躯却被赫然翻转,接着被强行扶坐,眼花花中有手指在她胸前衣襟做解扣动作,她霎时苏醒,捉住前方手腕,完全不知身处何种状况。上方那张严肃的脸稍微放柔,语气依旧硬直,“加上今天,你一共四天没洗澡了,是不是真要等伤口能碰水了才肯进浴室?”

  幸好灯光昏暗,她刷红的脸只有自己清楚感觉到。

  实在令人扼腕,辛辛苦苦忍了四天不敢提早进房是为什么?还得假装对那些电视节目兴趣盎然,在沙发上东倒西歪一阵后才状似小偷般潜进房就寝,为的就是不让他发现她根本无法神通广大到用脚洗澡。反正她足不出户,极少冒汗,不致于发出异味被他察觉,加上古怪的冷战氛围让两人保持距离,她本可以忍到明天拆掉右手绷带为止的,为何会功亏一匮?

  她深吸一大口气,确信自己体味如常,用力拍落他的手,噘着嘴下床,在墙边的长椅上倒头又睡,拒绝沟通。

  这个翻脸动作惹火了他,他再度强拉起她,一手夹抱住她,直往浴室拖行。抵不住他的男性力道,整个人被塞进按摩浴缸,她像垂死青蛙,数度挣扎攀爬,三番两次都被他压制下去,直到她力气耗尽,喘不可遏,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这个男人的意志力远比她牢固顽强,她的对抗徒劳无益。

  忖度的结果,她放弃了反抗,顺从地任他卸除身上衣物,屈抱着膝盖坐在浴缸中央,温热的水渐渐漫淹过腰围,她抬起两臂放在缸缘,始终不看他的脸,表情充满了按捺和不屈。随着他的长指依序擦洗各个部位,她的面部越发紧绷,却不再轻举妄动,一迳等待这难堪的过程早点结束。

  “开口要我为你做这件事很难吗?”他打破僵局,声调平静,手势温柔。

  她毅然别过脸,面向另一边的大幅观景玻璃窗,热气让玻璃起了雾,看不清外面的夜色。

  谁敢要求面带凶相的男人为自己亲昵的洗浴?

  “我看不到你的时候,你不该让我担心,如果你心里时时惦记我,就不该以身试险。”

  他考虑的是自己还是她的感受?

  她伸出食指,在玻璃上慢悠悠画着英文字母,心里哼着歌,仿佛充耳不闻。“我们之间,如果都没有人肯低头,能维持多久?”

  心倏然一懔,她全然没想过这个问题,没想过要离开他,不管有再多小误解,时间能化解一切不是吗?难道他设想过?他暗示她最好先低头?

  身体微微起颤,他以为是手掌拂过她小腹的缘故,遂再问:“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如果拥有完好声音的人们都会因言语而产生误会,何况是有口难开的她呢?问题不是她不说,而是他不肯静心聆听,再多的描述都是多余。

  “你真的这样想?”

  咦?他听得到她的内心独白吗?太神奇了!

  不由得转向他,他随即俯下脸贴上她的唇,很温存腻爱的一个吻,三秒结束。

  她万分错愕,以手遮唇。

  不解她的乍惊神色,他指着玻璃上存留的手画字迹,“你的要求不是吗?”

  她再看一次方才的涂鸦,横七竖八写着几个字母——“KISS ME”

  但——那只是歌名啊!一首她十分喜爱的歌好不好?

  沮丧且困窘得不得了,她跨出浴缸,裹起浴巾,湿淋淋就要冲出去。他快捷地从后擒抱住她,两副身躯霎时紧贴,他的衣衫湿了,他不以为意,下巴搁在她肩上,唤着她:“方菲!”

  两人似僵住的石膏像动也不动,她的内心迅速在软化,因为他含着爱意的呼唤,让她全身注满暖流,硬不起心肠。

  旋转身,她叹口气,唇语回应:“我很冷。”

  看懂了,唇角释出笑意,横抱起轻盈的她,决定用他宽阔的胸怀温暖她。

  真不简单啊!一个小时内就有五通未接来电、四通简讯。不过是把手机遗漏在出版社了,再绕回头取手机已经一个小时过后,萤幕显示来电号码都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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