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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跳舞是九爷下的命令,小女子怎敢不遵命照办?可办着办着就办出祸事来啦!能怨谁呐?怨自己落土八字命,别人是镶金包银,别人开口是金言玉语,咱们动辄得咎,怎能不出事情?”我藉题发挥,把事儿都赖到镛晋身上。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花美男看了看突起的棉被,眸光变得难以捉摸,可不过片刻,又回复平常。

  镛晋向前一大步,直视我,我撇开脸,不看他。

  我故意对阿朔讲话:“我没胡说,就有人啊,人前装英雄,人后当狗熊,嘴巴说没关系,一转身就告状去。”

  “不是我讲的,我不知道是谁把话传出去的。”

  我眼角余光瞥见镛晋气得脸红脖子组,却不理会他的解释,继续对阿朔说:“我学乖了,下次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只拿到你面前卖弄,免得又被打得半死。”

  花美男看着赌气的我们,好笑地在我头上弹了下。“脾气那么大?”

  “让你挨打,看你脾气大不大。”

  “我说了,不是我去告的状。”镛晋又插话,拉高音调。

  他说他的,我硬是没听见。

  我对阿朔说:“明天你来,我来教你做彩虹好不好?往后你想看彩虹,随时随地可见,不必等候下雨天。”

  “章幼沂……”镛晋的声音加大。

  我自顾自说话:“我惨了,皇后娘娘要我抄佛经,我被打成这样怎么坐得住啊?可这又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怎能怠忽?恼了我。”

  “我说……”镛晋挤到床边。

  我看看阿朔、掠过镛晋,把眼光落在花美男身上,笑出棉花糖式甜美。“听闻靖睿王书风飘灵空逸、笔划圆润透劲、章法疏朗匀称、丰采独绝,如清风飘拂、微云卷舒……”

  “够了够了,拿来,我回去腾写便是。”花美男受不了我拍马屁,翻翻白眼,很快就竖白旗投降。

  镛晋不死心,向前抓住我的手,这一勾一拉,把我握住阿朔的手给拉出被子外头,他大声对我说:“我说过,不是我传出去的!”

  我瞪他,歪歪头,转开眼睛,直视阿朔。

  阿朔轻摇头,替他分解:“事情不是九弟讲出去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他,可不赖给他,满肚子怒气要往哪里出?小喜已经哭出两颗大核桃,还能向她兴师问罪?何况,打人的是他亲生老妈,代母受过,天经地义。

  阿朔对我微笑,那眼神分明写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撇撇嘴,趁没人看见时吐了吐舌头。

  “抓贼还要证据呢,你信口雌黄就抹黑人,会不会太过分?”花美男为镛晋说项。

  连他也觉得我过分了?好吧,深吐气,缓下脸色,我对镛晋说:“这次就算了,不追究,下次再惹一回,我就……”

  就怎样?去扁皇后?气闷,我也只敢在这三个无害的男人面前耍大小姐脾气,一到老大面前,照样闭嘴当乖小孩。

  “你就怎样?”花美男追问。

  就……欺负我不敢恐吓皇子吗?啊──心底尖叫一声,我豁出去!“我就唱歌给你们听!”

  我的话让一旁的小喜松口气,只见她背过身抑制抽泣。我在心底叹气,希望这回,是真的收服了她。将不平抛到脑后,我在心底悄悄地对她说:没关系的,我明白,在这里,人们总是身不由己。

  “不要!”镛晋比我叫得还大声,惹得阿朔和花美男同时转头看他。

  “为什么不要?你听过她唱歌?”花美男问。

  “不是普通难听。”镛晋扮鬼脸。见我松口,他也跟着轻松。

  “真那么难听?”这回阿朔和花美男转头问歌声主人。

  “还不坏啊,不过如果有人存心污蔑那又另当别论了。”我睁眼说瞎话。

  “试试?”

  “我是病人耶,干嘛要娱乐你们?”我抬高下巴。

  “知道自己是病人,就要有身为病人的自觉。”阿朔瞪我。

  自觉……可不是嘛,我就是坏在缺乏自觉。总以为待人好,人必待我优,哪知道,在这里,这个定律行不通。

  我感动得了小喜一下子,怎能感动她一生世?我不求她忠心耿耿,只盼她回馈真心。可是,当利益、性命横在眼前时,怎能奢求真心相待?

  况且,皇后能在我身边摆上一枚棋子,谁不能?阿朔知道我身陷危急,找人出头,不也是棋子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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