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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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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计较起金钱?好,佩服她的勇气,他笑笑问:“你认为我该付多少。” “假如你还是认为照顾湛平哥是我欠下的债务,没关系,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照样能把大学念完。”到时,她会搬出去,半工半读,不欠恩情。 她在威胁他?手横胸,眉斜扬,他问:“你认为我该给你多少工资?” “我满十八岁了,八个小时的正职工作,可以领到两万块钱。” “好,我给你两万三,扣除吃住,你可以实领一万五千块,上大学后,没课的时间你留在家里陪湛平,薪水到时再议,有问题吗?” 他给她钱,原因是她很勇敢。不过也好,银货两讫,谁都别欠谁恩情。 “没问题。” 就这样,羽沛在关家长住下来,直到她二十四岁的生日前夕,她始终没问过湛鑫,这个吻所代表的意义,也没问过,是不是在这天起,他们之间除了敌意,还多了些许暧昧或牵系。 顺带一提,这个吻造就了羽沛若干麻烦,只要一得空隙,关奶奶逮到羽沛,就是一顿凌辱虐待,她努力不将事情摆入心底,努力不惹是生非,好让生活平静。 羽沛将所有的时间拿来陪伴湛平。 说陪伴,有些牵强,真正陪伴他的人是辛羽晴。每次,湛平想起些什么,抬头问羽沛时,开口第一句,绝对是“你记不记得羽晴如何如何”。 如果他是想学好英文的莘莘学子,那么羽沛就是录音机,她一遍遍替他温习姊姊的习性、脾气和喜好,他们的话题永远绕着羽晴跑。于是,羽沛清楚知道,这辈子湛平哥再不会爱上第二个女人。 湛平开始画画了,羽沛推着轮椅,带他上天下海,去的地方全是湛平和羽晴的共同回忆。他们在那里画画,一张一张又一张,每一张画的题目都叫做“幸福”。 “我说过要替她种下一大片樱桃园。”湛平说。 于是这天,他们在院子里种下十几棵成年的印度樱桃,听说在台湾,只有这种樱桃树才种得活。 樱桃树买来的时候,树上结了累累的红樱桃,羽沛顺手摘下,递给湛平,他咬一口,瞬地,泪漫过脸颊。 羽沛没说话,静静地拿走他手上的半颗樱桃,然后把画纸和画笔交到他手上。 “湛平哥,画一张姊姊吧,画一张她看见樱桃树时的欢欣愉悦,画她明白你亲手为她种下爱情,种下你们的共同回忆。” 湛平哥没有异议,他画了,画很多张都不满意。羽沛看在眼里,没说话,低头读着她的参考书,让他去摆平自己的不平心。 夕阳西下时分,湛平总算画出满意图画,他叹口气,仰靠在躺椅间,望着远方余晖,缓缓进入梦乡。羽沛没打扰他,为他盖上一袭薄被,拿掉摆在膝间的画册,看一眼,泪潸潸。 她懂,那是思念的感觉,同样的想念,她有。 远远地,初进家门的湛鑫看到这幅情景。多和谐的画面,看到这幕,所有人都会自心底升起幸福感,然他非但不感觉幸福,隐隐地,波涛在胸口翻腾。 压抑,那是不对的,没道理他安排一切,却又否定起这一切。 湛鑫深吸一口气,走向两人,在距离够近时,看见湛平的舒态和羽沛的泪水。 抬眼,她发现湛鑫,轻轻伸出食指,做出噤声动作。抱起画册,领身走到远处,不会打扰湛平睡眠的地方。 转过头,她说:“关奶奶在咆哮,因为我们刨了一片花园,改种樱桃树。等下进屋,也许你得面对关奶奶的愤怒。” “什么时候起,她看重那片花园?”湛鑫冷笑。 奶奶的咆哮纯属抗议,她抗议湛平的视而不见,抗议湛平只让羽沛留在身边。以前,奶奶总能控制湛平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这回,湛平铁了心,硬是将奶奶当作空气,她自然要愤怒,自然要大大不平。 “湛平又画了什么?”湛平的图画越画越精采了,他创作之丰令人惊讶,他开始相信羽沛的话,有朝一日,湛平会成为伟大的艺术家。 低头,画里的女子凝视满树红樱桃,面容哀戚。 “湛平画的是辛羽晴?”他问。 “是。” “为什么她看起来……很悲伤?” “你真的想知道?” “对,湛平的事,你必须每件都告诉我,不准有任何隐瞒。”他晓得,湛平什么都愿意告诉他,独独有关辛羽晴的部分,绝口不提。 点头,羽沛跑回树边,采下樱桃再度奔回他身旁,抓起他的手,将樱桃放入他的掌心中。“请你尝尝。” 吃樱桃和湛平的画有关?湛鑫怀疑,却依言将樱桃放入口中,浅咬一口,又苦又酸又涩的味道在口齿间充盈,眉头皱起,他合理怀疑,羽沛在恶整他。 “姊姊是很懂现实、很理解该向现实低头的人,我们很早就失去双亲,很早就明白要在吃人的社会里生存,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所以湛平哥在认识姊姊、追求姊姊那段时期,他是经常吃闭门羹的,因为姊姊认为,像你们这种富贵人家,不会随便接纳我们这种贫困家庭的女生。 常常,我听着湛平哥在外面猛敲门,每一声都敲得人心难安。你晓得湛平哥是怎么说服姊姊勇敢追求爱情,勇敢挺身和他共同面对家庭带给他们的压力吗?” 羽沛看湛鑫一眼,他并没有不耐烦,于是羽沛放心地往下说。 “那天,湛平哥站在门外问姊姊:‘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姊姊隔着一扇门回答他:‘我不必了解爱情,爱情不是我们这种人的生活必备品。’湛平哥不死心,继续说:‘爱情就是结合两个人的力量,追求永恒、创造奇迹的过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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