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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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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刻,舞月却将杂志捧在膝上,翻过前面的广告及目录页面,用一口纯正流利的英文开始念了起来,其中不乏艰涩难懂的商业专用词汇,她却丝毫不见迟滞,清脆圆润的嗓音在书房里回响,像篇悦耳的乐章。 向格非难掩惊讶。他以为,她连简单文字都念不好,应是知识不足,但在她露了这一手后,他相信,中文绝对不是她的母语,所以才会对话上应用自如,却对复杂的文字感到棘手。 心念—动,向格非用日语开口:“你对这篇报导有什么想法?” 舞月停下阅读,灵活的大眼眨呀眨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这懂吗?”向格非改用法语说道。主修企管副修语言的他,精通多国语言。 舞月一怔,眉宇微拧,有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底泛开。 自从她车祸清醒后,周遭的人都说中文,她也理所当然跟着说中文,之前帮允非看文件时,发现到自己会说英文,但她不知道,她连法语都会说。 “我懂……”她用法语低喃,努力想捕捉住那抹感觉,却是一闪而过,什么也没留下。 “你想起什么?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向格非用法语对她说话,试图引出她的回忆。 努力想了好久,舞月沮丧咬唇。“我想不起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会让她觉得她不仅被世界遗弃,连自己都遗弃了自己。 突生的柔情,让向格非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别急,在你想起来之前,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他温言道。 那坚定的臂膀给了她支持,舞月点头,随即脸色一变。她这个白痴!明明要想办法让向大少开心的,怎么反而换成她被安慰了? 把所有情绪都抹去,舞月扬起灿烂无比的笑容,若无其事地用开朗语调说:“那我继续念喽!” 向格非点头,看她笑着继续用英文念下去,墨镜下的眸光变得深邃。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那是一种假象,为了不想将情绪压力带给旁人的一种假象。即使对她而言他看不到,她仍盈满笑容,让周遭气氛都变成暖日。 对一个将她撞得失忆的人,这样的付出值得吗?向格非想伸手握住她的,但犹豫了会儿,终究没动,只是听着她念着报导,一篇又一篇。 用过晚餐,舞月回到房里,从敞开的窗看到一辆辆的车灯在夜色中驶离大门。除了住在西侧佣人房的元总管和小柯会留宿向宅,其他人在用过晚餐就离开。 看不到的向大少,现在在房里做什么?漫漫长夜他要怎么打发?舞月倚在窗边,凉爽的夜风完全驱不散眉宇的纠拧。 虽说让她当贴身助理,但向大少一点也没累着她,很多事,他宁可自己摸索,独立完成,也不愿开口支使她。就连要她念文章,不用她开口表示,他都会自动逼她去喝水、休息,不让她一直念下去。 她好想为他做些什么,而不是让他自己待在房里。但在夜里,她跑到向少爷的房间好像也不太对……舞月拧眉,想不出一个好方法,只好去洗澡,洗完澡出来,眉头还是锁着。 她宁可向少爷任性一点、跋扈一点,他却反而替她设想,这样让她愧疚更甚。但……服侍人好像也不是她的专长,要不是对象是向少爷,她才没那么大耐性,谁敢指使她,她是不会翻脸,却会用计整对方。 吃软不吃硬,刁钻狡黠,这是她好不容易发现自己一点点的个性。偏向宅里的人都太好,她舍不得作弄他们,只有向允非能让她偶尔拿来整整,偏他已搬走,真怀念之前将他闹得翻脸的日子。 想得累了,舞月吁了口气,摊成大字形躺在床上,手在枕边摸啊摸的,摸到一本向格非要她从书房里带回的小说。 那是法国作者的原文短篇小说集,向格非要她看,他没言明,但她知道,他是想让她多接触法文,藉此唤起她的一些记忆。 当成枕边故事吗?舞月轻笑,翻开第一页,突然睁大眼,跃坐起身。 睡前看书是很多人都有的习惯,她可以用电话念给向少爷听啊,这样既不用到他房里,也不用担心他无聊。 舞月越想越感到得意,立刻拿起床头的电话,按下向格非房里的分机号码。 “喂?”电话接起,向格非抑低的嗓音传来。 “向少爷,我是舞月。”她笑嘻嘻的,声音很开心。“你在做什么?” 没料到她会打来,向格非没把讶异表现出来,只是冷冷应道:“什么事?” “你要睡了吗?”没被他的淡漠吓跑,舞月继续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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