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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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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戎静默许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开口,平抑的嗓音才缓缓扬起。“是,又如何?” 他从不曾和任何人深谈自己的身世,就连用尽心机也不曾想过要把这些拿出来博取同情,他只想把这一段过往深埋,埋到他再也亿不起的程度。 听到她的问题,他直觉就想转身离开,但对她的愧歉让他仍继续站在原地。这是他欠她的,在对她做了这一切之后,他根本没有立场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你母亲呢?”茱萸踌躇了会儿,第二个问题又脱口而出。 “死了。”霍戎抬眼,直视向她。“为了扶养我,她操劳过度,最后晕倒暗巷,在寒冬中过了一夜,等我找到她,她已经冻死了。后来是我父亲的同门师兄看我天生武骨,收我当弟子,我才能一路爬到这个地位。够详细吗?还有要问的吗?” 她从不多问,一旦违背个性开了口,代表着她内心的渴求已冲破了她的淡然,与其缓慢地一问一答,他倒不如直接说了个干脆。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没将那些过往放在眼里,但茱萸看得出来,隐于平静之后的是深沉的伤痛。 若那师伯真是好人,又怎么可能会坐视师弟走投无路、选择自尽,仍不伸出援手?又怎会放任他们孤儿寡母贫苦度日仍不闻不问,直至发现他有一身好资质,才把他带回收养? 她还想问,被收留之前他经历了多少颠沛流离?在进入师门之后,他是否曾被鄙夷欺凌?可她问不出口,她不想再勾起那些残忍的回噫引他心伤,这就够了,让她能明白他为何那么执着于名利就够了。 “我只希望你快乐。”她轻声低道。 如果权势富贵能让他厌到满足,即使他为此背离她,她也不会有任何怨怼。 她看过他笑,就算那是在诱惑她,里头真挚的愉悦是不容错认的,但自从带她离开之后,他就不曾笑过了。若这些真是他要的,当追求许久的目标就在眼前时,得意和兴奋早该喜形于色,而不是露出那么沉重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霍戎像被踩中了痛脚,恼怒陡生。她凭什么揣测他?她该做的是质问他、责备他,而不是用自以为是的温柔包容他! “我是不快乐,有你在这里提醒我的奸诈,我怎么快乐得起来?”他俊眸寒眯,狂猛涌上的怒意将他的歉意全都毁去。“是你说你愿意给的,别以为装出一副无怨无海的模样就可以激起我的内疚,我要娶的人只有郡主,永远都不会是你!” 被他狠戾的目光直刺入心坎,茱萸不由自主地发颤,对他的不舍让她心痛到无法自已,眼睁睁看着他往无底深渊坠,却拉不起他。 她知道他每一句伤她的话,都是他无法面对自我的防备所化成的攻诘,他也痛恨那样的自己,但他却被心障束缚无法挣脱,也拒绝让别人帮他。她该怎么办? 突然一阵脚步声奔来,茱萸震蹑中遗来不及回神,就被重重袭上脸颊的一掴打得踉呛后退。 “贱人!”郡王庞琄的怒喊随即传来。“回来抢郡主的地位抢不到、就想引诱我丈夫吗?你想都别想!”她又想朝茱萸扑去,及时被霍戎攫住了手腕制止。 看到茱萸雪白的脸颊当场被打出五指印,霍戎又心疼又愤怒,凌厉的视线射向始作俑者。听到脚步声他还以为只是路过的仆婢,加上情绪激动使他无暇旁顾,没想到来人竟是郡主,而且还二话不说直接扑上来打人! 执握因狂怒而收紧,几乎捏断庞琄的手骨,疼得她放声尖嚷:“霍戎你弄痛我了!” 那喊声拉回他一些神智,忆起她的身分,霍戎才勉强自己松手。 “郡主不该这么做。”他压抑怒气吐出规劝,实际上很想将这一掌打还给她。 “不然要我怎么办?让这女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吗?”没发现他的神色有异,庞琄只顾着跳脚。 她刚踏进院落只来得及听到他最后的话,但已足够让她起疑。突然冒出一个同父异母的姊姊已让她无法接受,身为女人的傲气,更是不容她与夫婚夫有任何暧昧。 庞琄示威似地勾住霍戎的手臂,冷傲地瞪向茱萸。“不管是家产、领地还是他,这一切都是我的,你别想抢走!” 那股龇牙咧嘴的愤恨劲儿,看得出若不是顾虑到霍戎还在身旁必须维持端庄,她很可能会当场又扑了过去。 茱萸下意识抚着疼麻的脸颊,这一瞬间,她竟觉得想笑。 郡主认识他的时间比她还久,怎么会不懂她身边的伟岸男子并不是听令行事的软弱之人?他有他的主见、有他的坚持,那些强悍全隐于俊逸的外形之下,他的人生全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又岂是她说抢就抢得走的? “霍戎,说呀,打消她的非分之想。”将她的无言当作是怔傻,庞琄仍不愿放过她。“你再不久就是我的夫婿了,你也不希望我心里有什么疙瘩吧?”她撒娇地偎向霍戎,暗示他必须当面做出能够让她信任的举止。 在得知父亲竟然将堂堂郡主的她许配给霍戎时,她第一个反应其实是不满的。他不过是一介平民,凭什么娶她?但震惊稍褪,瞥见俊雅的他,再想到平常见到他时心头的小鹿乱撞,她的排斥也就没那么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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