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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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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伯,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她上前询问。眼睛望向陌生人,他似乎有些疲惫,但锐利的双目依旧犀利,正毫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她略略吃惊的收回目光。 他的眼神使他看起来不像普通的老百姓,起码不像她所见过的灾民。 “大小姐,你来得正好,你说说这有没有道理?”连伯看见她,就一个劲儿的投诉,“小姐好心收留了他,他却不知道安份,一早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急得老奴到处找人,就怕他给老爷发现了。好不容易,终于在这里逮着他,问他上哪儿却一声不吭,你说气不气人?” 连伯瞅着眼,上下打量着他,没好气的断言,“瞧他鬼鬼祟祟,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依老奴看,还是把他揪去送官,免生坏事。” “这时候送官不等于送他去死吗?”她马上摇头,富有同情心的说:“我看肯定是误会,他对这里不熟悉,或许是迷了路,并非存心故意,你就不要太苛责。至于他不回答你的问话,或许是因为……” 她顿了一下,看着他,小声对连伯说:“因为他又聋又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又叫他怎么回答你呢?”她心里是这样想,却又不希望自己的话刺伤了他,是以压低了音量。 又聋又哑?连伯皱紧眉头,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像。 “大小姐,你的心肠实在太好了,就算他又聋又哑也应该知道感激,可是你瞧瞧他,”连伯指着他的脸,不客气的说:“他这双眼睛有多厉害,像刀似的锋利,咱们救了他反倒像是欠了他似的。” 蔺采蓁抬起头,再次看向他。 男人的眼睛确实透着不友善的光芒,表情淡然,予人难以相处的孤傲感,但长相冷酷不是错,更不能因此降罪于他。 “我们助人并不是为了回报,不管他是如何看我们,我们都无愧于心。”她说。 “话是如此,可是他……” “他不会再留在这里,我就是来带他到旧园去安顿的。”她抢道。 呀!连伯低呼一声,马上又皱紧了眉头。 “这似乎不太好吧!”他顾虑的说:“旧园里都是一些善良的老百姓,他……” “他也是呀!”她立即接口。纵使心里有过疑虑,却不希望因为成见伤害了无辜的人。 连伯无法苟同,怎么看都觉得他非善类。 “大小姐,你还是多考虑一下。”他不免唠叨。 蔺采蓁儿连伯如此顽固,既无奈又好笑。 这时,蔺采菱打从围墙边经过,听见交谈声,走进后院看见了他们,边走过来边低喊,“老天,这个人怎么还在呢?” 她拉着姐姐的手袖,神情紧张。“爹已经起来了,采茵正伺候他梳洗,一会儿出来撞见你们,可是会大发雷霆的,你行行好,快点把人送走吧!” 蔺采蓁对连伯做了一个莫可奈何的微笑,跟着就顺理成章的把“他”带走。 他们来到旧园,蔺采蓁才知道出了事。 今早天刚蒙蒙亮,大队官兵突然冲入旧园,说是要抓拿辽国的奸细,官兵从里到外大肆搜捕,结果硬是抓了五个被认定有嫌疑的灾民回军营审问,弄得灾民家破人散,旧园一片哀鸿,好不凄惨。 在旧园住了一段日子的沈大娘看见蔺采蓁便嚎啕大哭起来,强压三个年纪尚小的孙子跪在她的面前,哀怨的陈诉—— “小武他们的娘在逃难的时候给辽兵抓走,被辽兵糟蹋曝尸在荒郊野外,死得好修好冤哪!小武他们的爹带着我们东逃西跑,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个栖身之所,以为宋兵可以保护我们一家老小,可是老天不开眼,他们一样欺负老百姓,可怜我儿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这……这……” 她捶胸顿足,哽咽着几乎喘不过气,哀号着,“这分明是要逼死我老太婆,逼死三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害我们沈家断后啊!” 随着沈大娘的哭喊,三个孩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喊着要爹。 旧园本来就不大,灾民住在临时搭建的棚架下,景况相当困苦,在官兵大肆搜捕后,更加残破不堪,伴随灾民衷恸的哭喊声,莫不教人闻之鼻酸。 “大小姐,你是活菩萨,你要帮帮大娘呀!”说着,咚地一声,大娘又跪又拜又祈求。 “沈大娘,你不要这样,你快起来……” 蔺采蓁喊着,忙伸手扶大娘和三个啼哭的孩子,然而这头忙不完,那头又开始,薛家嫂子手上牵个吮拇指的小男孩,怀里抱个还没断奶的小女娃,也跪在地上猛磕头。 “大小姐,咱们家不能没有薛大呀!薛大回不来,咱就带两个娃一起去投河,死个干脆!” 薛家嫂子一个巴掌伸来猛按住儿子的脑袋,就往地上压去。 “快,快磕头,快求求大小姐,求求她救爹……快求呀!你不想爹活着回来吗?快求呀!你这个不听话的死孩子,你爹真是白养你了……” 小男孩大概是吓坏了,撇着嘴直掉泪,怎么就是不肯开口,薛家嫂子是急了,狠狠给儿子一耳光,打得他往泥地上滚去。 “别打孩子,孩子不懂事……” 蔺采蓁扑过去要抱孩子,脚却给绊了一下,顿时重心不稳一头栽去,幸好有人及时伸手拉住她。 她回头抬眼,看见她从家里带来的陌生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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