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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心想,如果他真的被若晴迷住,怎么可能还对她这么眷爱?昨晚她好蠢,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完全反应过度了。

  在她启程至机场前,关鹏飞打了通电话来。她想开开玩笑,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得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当然会。”他说,语气平淡而微微急促。

  他是不是有些不耐烦?好讨厌,钟无艳心里想着,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泪。“再见,鹏飞。”

  “再见,一路小心!”仍旧是一贯淡然的语气。

  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后,她吸了吸鼻子,故意忽视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不安,提起已打包好的行李走出屋外。

  这一趟外景拍摄既有趣又累人,的确令人难忘。可惜在最后一天拍摄完毕,所有工作人员正准备收拾行李回家时,有多数人不幸感染急性胃肠炎,钟无艳也是其中之一;追究病因,原来是食物不洁、细菌感染所致。

  还好,经过迅速而完善的医疗,病情逐渐好转,却因此延迟她返家的行程,她在泰国足足待了一个半月。

  回到香港,打开家门时,回家的喜悦照亮了钟无艳姣美的容颜。长久在外使她得以将自己的感情沉淀下来,也使她更确信自己的的确确一颗心都系在关鹏飞身上了。

  她打电话到他办公室,他的秘书告诉她他正在开会,她不禁拉长了脸,“麻烦你告诉他我回来了,好不好?”直至他的秘书答应,她才转嗔为喜。

  十分钟后,关鹏飞的电话就来了,急匆匆地问候两句便说:“我半小时后就到。”

  “好啊!我刚好可以冲个澡。”她愉快地回答。

  不多久,门钤响起时,钟无艳刚好冲完浴。她迅速套上晨褛,飞也似地跑去开门,晶莹的瞳眸满是兴奋,白嫩细致的双颊更飘上两朵红云。

  “哦!看到你真好!”她一把抱住他,像个小女孩似地撒娇。

  然而,她却发现关鹏飞的拥抱出奇冷淡,深邃的双眼里净是一片淡漠,不带一丝感情。

  蓦地,被抑制许久的不安跃上她的心,倔傲的个性使她依然站得直挺挺的,她退后一步,怔怔地盯住他毫无表情的刚毅脸孔。

  “怎么回事?”她喑哑地问。

  “一切都过去了,无艳。”关鹏飞平静淡漠地说。

  钟无艳抬起手轻抚着他的喉头,感觉他的紧张。“是为了若晴吗?”她小声地问。

  “你可以使我需要你,但也仅止于此。我们只是单纯的需要对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现在一切都过去,我们不必撕破脸。”

  “为什么?”钟无艳忍着痛低声说:“没错,若晴是有她的优点,她甜美又温柔,但我不屑如此!”

  “说话客气点!”他鄙夷地说。

  他的话让她骤然间感到浑身冰冷。深吸一口气,她对关鹏飞大声说:“若晴要的是婚姻,你难道不知道,她需要婚姻的保障?”

  他的冷漠和威严依然如戴着面具般那么令人不可靠近,但从他脸部细微的表情里,她仿佛听到他清清楚楚地宣布──不只是若晴要婚姻,我也要婚姻!

  钟无艳踉跄地后退一步,在她内心深处,一些最珍贵、美丽而脆弱的情愫突然粉碎了,他掠夺了她一切的欢乐、温暖和自尊。

  她必须要反击,以免自己被他无情的伤害成碎片!她竭尽全身之力,深吸一口气,忿忿地说:“走着瞧吧!看我告诉她一切之后,她还会不会嫁给你!她从小就被保护惯了,不知道要怎么满足你这种人的胃口,我伯母教导她性从来不是一件好事。”

  关鹏飞棱角分明的五宫瞬间扭曲,散发出隐隐的怒气。“如果你胆敢做出或说出什么伤害她的事……”他信誓旦旦地威胁:“我会让你后悔莫及,我太了解你的痛处了!”

  白痴,他难道看不出他伤了她多深吗?

  “尽管做好了!”她从牙缝里迸出话。“我不怕,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认输吗?”

  她早该被他那种冷酷的语气吓退的,但她的心又痛又怒,早已失去理智。

  全然无视他咬牙切齿、怒火中烧的样子,钟无艳继续说:“可怜又天真的若晴一定会被我的话吓死,要不要我告诉她你最喜欢──”

  他如野兽般狂吼一声打断她的话,像只矫捷的黑豹般一把攫住她,使她把剩下的话吞回去。

  关鹏飞紧紧钳住她的臂膀,冷鸷的双眸燃着熊熊怒火,她利剑般的话已突破他一向凛然不可侵犯的心防,超过他所能容忍的极限,望着她如火焰女神般的怒颜,他倏地俯下头,猛烈而粗暴地吻着她。

  一开始钟无艳还抵抗他的狂吻,但他结实的体格和蛮横的力气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他将她压倒在地毯上,粗野地撕去她身上的晨褛,而她只能紧紧盯着他的脸,在一阵耗费力气的挣扎后,无助地喘着气,任由他扯下她方才匆忙穿上的内衣裤。

  下一刻,他已经狂猛暴烈地进驻她体内,野蛮地律动着。钟无艳极力忍着痛,泪水已悄悄滑下她的脸颊。

  他继续粗鲁、毫不留情地蹂躏她,渐渐的,她感到浑身上下有如着火般,只能紧拥住他,一时间,两人竟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最后,鹏飞崩溃地喘息着;钟无艳只感到一股深切的羞辱和悲痛,他对待她是如此轻鄙,而她竟还对他有反应,满涨的痛楚使她不得不反击:“若晴绝不可能给你这些的。”

  关鹏飞从她身上撤离,一边穿衣服,一边用一种轻蔑得使她全身发冷的眼光看着她。

  “接受事实吧,一切都过去了,如果你敢和若晴说些什么,我一定会要你好看!”随即毫不留情地离去。

  关鹏飞走后,钟无艳仿彿一尊没有生命的洋娃娃躺在地上,没有哭泣、没有感觉,只有他冷酷的威胁所带来的剧痛!

  五年后

  在台北阳明山上。床是如此温暖而舒适,但钟无艳从睡梦中惊醒时,只觉得浑身僵硬,犹有泪痕。

  过了好一阵子,当她的心终于静下来,恢复安全感,才猛然惊觉她和关鹏飞的那段往事已经是整整五年前的事了。她扭开床头灯,现在是清晨六点十五分;看了看躺在她身旁的宝贝儿子──钟鹏远,原本荒凉的心瞬间涌上一股强烈的温暖和浓浓的母爱。

  钟无艳侧身斜卧,一手轻抚儿子挺直的鼻梁,她怜惜地想着:他竟然把他的模样这么傅神地复印在孩子身上,小远同样有着关鹏飞高傲的颧骨和深刻的五官。

  她叹口气,坐起身,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将和关鹏飞的那段往事彻底忘掉,不必再被同样的恶梦惊醒。她已记不清她到底梦见什么,只依稀感觉到自己漫步于一大片恐怖而寒冷的荒原上,醒来后她心绪纷乱再也睡不着。

  钟无艳疲倦地离开温暖的床来到厨房,装满一壶水插上插头,一边等水开,一边看着使她再度做恶梦的导因──金鼎影展的入围邀请函。

  说来讽刺,她在爱情上惨遭滑铁卢,却在事业上飞黄腾达。四年前,她怀抱着情伤投奔远在美国的姑姑,经由她的介绍认识当时在美极享盛名的台湾导演──李灿。这四年来,他们合作了三部电影都造成极大的回响,也获得无数的掌声,她甚至还走入编剧的领域,发掘她另一项不为人知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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