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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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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问题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桑妮,原本母亲是个炙手可热、演艺事业如日中天的女演员,却为了嫁给父亲而毅然抛下一切。她的父亲钟介亮来自一个高等、传统的学者世家;母亲纵使百般迁就忍耐,却仍无法获得认同。 就在她八岁那年,母亲毅然决定离婚,没想到竟和父亲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罹难。 钟无艳永远也忘不了她成为孤儿的那段惨澹岁月。伯父、伯母虽然收养她,却从未给她真正的爱与温暖,尤其伯母是个拘谨而又保守的人,常常暗示她──她的母亲是个不守本分的女人,才会导致悲剧的产生。 在伯母的心中,她就如同母亲一样──不守本分,叛逆而不驯,永远也比不上她的堂妹钟若晴──一个乖巧而又温驯可人的甜姐儿。 渐渐地,她长大也懂事了,终于明白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获得伯父、伯母的疼爱与真心的关怀,她曾经用尽一切办法──叛逆、疯狂、激进,甚至伤害自己想要博得他们的关注,然而,换来的只是他们不以为然、叹息鄙夷的目光和责备。 过去的种种让她的双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胸臆里一阵激愤难平,而对他的问题,她毫不犹豫地反唇相稽:“难道孩子的需要就可以如此霸道?你认为女人就应该把自己完全奉献给丈夫和孩子?” 关鹏飞扬起眉。“我没有答案,我只是提出问题。但我很强烈地认为要是一个女人想要孩子,她就该把自己全然奉献给孩子,至少到孩子上学的年纪,孩子需要安全感。” “我发现你一直没有提到父亲。”她毫不让步。“难道他就不必为生养孩子负些责任吗?” “当然必须,如果父母都能分担养育孩子的责任,那就更完美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却不是这样的。”他淡淡地回答。 钟无艳马上忿忿地接口:“因为大部分的男人都太沙文主义了,不愿意这么做。” 关鹏飞只是挑挑眉,一脸无辜地说:“那还不是女人的错,她们应该把儿子教育得和女儿一样开明。” 争执顿时被这句幽默话语化解于无形,钟无艳笑了起来。“都是你有理。” “至少你得承认,在过去女人留在家里带小孩的日子,对她们而言是轻松的。” “也许是轻松,但也缺少了挑战性。”她回答。 “挑战对你很重要,是不是?昨天我和姜伟聊天,他告诉我一些你的事。”他颇有深意地说,精亮锐利的眼眸直凝盯在她脸上。 钟无艳闻言又惊又窘。“你别信他的鬼扯,他总是自作多情要照顾我。” “也许是因为他帮你得到这次的演出机会吧!”轻淡的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她霍地站起身来,气呼呼的说:“他这样说的?是他介绍我给杜胜峰导演没错,但杜导演是搞专业的,如果他认为我不能胜任,他才不会给我这个角色!” 关鹏飞看着她气得嫣红的俏脸,一双水灵灵的瞳眸因怒意而显得更加晶亮幽黑,加上那微微抿起的红润小嘴,完全挑起他深沉的欲望,她就像一头野生、美丽却又难以驯服的小花豹。 “你不必解释,我同意,你的确很称职。”压抑下强烈的欲望,他有些沙哑地说。 他的态度轻佻又随意,仿佛不太相信她的话似的,让钟无艳竟莫名地涌上一股惊慌和急于证明的迫切。“能力的肯定对我很重要,人们往往因为我的外表娇小、好看而低估我,甚至抹煞我付出的努力!” 她那认真气愤的模样令他不禁仰头大笑。“你的确是娇小玲珑,可爱又迷人,却又有石头一样的硬脾气,像头等着攻击敌人的鳄鱼。” “你怎么知道?”钟无艳红着脸呐呐地问。 关鹏飞轻笑一声,探身过去,轻吻过她的樱唇,令她的心不由得怦然跳动。 “因为……”他附在她耳边亲匿地说:“你平常对男人就像头母老虎,可是到了紧要关头却又能不费力地踩煞车。” 不费力!?如果她可以瞒过他,使他以为她毫不费力就能抗拒他的诱惑,那她的演技就太棒了,她克制住自己想大笑的冲动。 “哼!还有人形容我是更难听的动物呢。”她故作正经地说:“什么母老虎、鳄鱼,这都还好,有一次人家形容我像只骆驼,那才是脾气又臭又硬又别扭呢!” 语毕,二人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那个周末,象征了钟无艳生命中一段插曲的开始。 她知道不该和关鹏飞继续约会,但她总情不自禁。她甚至对他们之间仍有的距离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不过,至少可以骗自己说自己是很安全的。 他们经常一起用餐,一起看电影;发现彼此的喜好和想法竟然如此类似,常常一同为荒谬的情节捧腹大笑。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机智和反应往往旗鼓相当,带给对方不少助益和震撼,这样相契的交流令她对他更加迷恋。 钟无艳知道自己几乎是爱上他了,要说服自己不再和他见面已成了世上最困难的事。 他上次传排闻的对象是那种成熟世故如女星朱珊珊的女人,她知道他把她也想成那类的女人──成熟、自信、具现代感,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把持得住自己。 他对了一半,她的确自傲于自己的独立,但如今她却怀疑自己的坚强只是因为没有男人强得足够攻破她的堡垒,在堡垒攻破之后,她的心便完全打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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