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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这个问题他也问了自己不下数十次,然而,他始终找不到答案。最后,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他只需确定他要宁宁的监护权即可。

  他微眯着眼盯着黎羽纤,无视于她布满哀伤的小脸,面无表情地道:“我的理由很简单,宁宁是我的女儿。” 语毕,他用开她的手,径自走出大门。

  黎羽纤怔怔地看着他离去,她知道他是绝不会改变主意。那么,她该怎么办?

  一边寻思着,她一边惶惶不安地在客厅甲来回走着。半晌后,她颓然地放弃了。或许她该找芸妮帮她想想办法,芸妮一向很有法子,乔大哥又是清扬的好朋友,说不定他们能让清扬改变主意。

  思及此,她稍稍感到一丝安慰,明天她得跑一趟芸妮的家,她的希望全系在芸妮和乔大哥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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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谷学长要和你离婚!” 朱芸妮瞠大眼不敢置信地嚷嚷着。幸亏她这会儿是在自个儿家里,否则那惊天动地的叫喊声,不吓到别人才怪。

  黎羽纤神情黯然地点点头,“他这次回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呢?”朱芸妮蹩眉低语,接着倏然瞪大眼看着黎羽纤问:“你答应他了吗?”

  黎羽纤露出一抹苦笑,“他的心意坚决,我能不答应吗?况且他已有了Sally,和我离婚后,他就要和她结婚了。”

  “羽纤,你怎么可以答应得那么快,也许事情还有转圆的机会啊!”朱芸妮不禁替她着急。

  “我没你那么乐观。”她苦涩地撒了撤嘴,“清扬的心已不在我身上,又何须强留他?而且……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什么事会比这件事更重要?”

  黎羽纤咬了咬唇,“除了离婚之外,清扬他还要宁宁的监护权,这件事我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他,对他的态度非常坚决,我根本无法可想,所以才来找你。”说着,她秀眉紧蹩,双眸盈满希冀地望着未芸妮。“你也知道我不能没有宁宁,我已经失去了清扬,不能再失去宁宁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或者……让乔大哥劝劝清扬?”

  “没想到谷学长会这么做!他怎么变得这么冷酷,狠心拆散你们母女!”朱芸妮不禁有些忿忿然。“这件事恐怕书安也劝不动。”收敛起愤慨的情绪,她认真的思考着。

  蓦地,朱芸妮微眯起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勾起唇角狡黠地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不答应离婚,宁宁的监护权便没有归属的问题,你大可放心。”

  “这样做好吗?我怕清扬他不会就此作罢。”黎羽纤有些犹豫。

  “别担心。离婚得夫妻双方都同意才能成立,他拿你没辙的!”

  “这样做……他一定会恨死我的!”

  “你若真想保住宁宁,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朱芸妮认真地道。停顿了一下,她接着又道:“如果他真的爱Sally,非得离婚不可,那么你就有机会和他谈判,也许他会为此放弃宁宁的监护权。” 其实,她真正的用意是希望能帮羽纤挽回谷清扬,她就是无法眼睁净地看着本该是一对有情人就此分离。只要没离婚,两人复合仍然有希望,他们之间不该就这么结束。这个办法也许可以让他们的婚姻置之死地而后生,对羽纤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别再犹豫了,这是惟一的办法了!”朱芸妮加重语气的说。

  “那好吧……我就照你说的试试看。”黎羽纤终于同意。

  爱情,放手很难,不放手很苦:最后只能在两者之间摇摆颠仆……

  翌日,谷清汤难得主动找上门来;省去了黎羽纤不知该如何开口约他的烦恼。

  隔着长几,两人像陌生人似的对坐着,谷清扬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

  “在上头签下你的名字,我们的婚姻关系就正式宣告终止。”

  黎羽纤脸色微微发白,虽早已知道会面临这一刻,但此时真正面对,她的心仍无法避免的狠狠揪了下。她低下头看了离婚协议书一眼,他那飞扬俊逸的字迹格外地刺痛她的眼,再往旁一看,他连证人拦都找人填好了。那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没找乔大哥当让人,或许是怕乔大哥会劝他改变主意吧?

  她微勾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涩笑意,原本她会不吭一声地签下这份离婚协议书;但为了宁宁的监护权,她不能签!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将离婚协议书推回谷清扬面前,眼睫低垂,“很抱歉,我不能签。”

  谷清扬闻言倏地挑高一眉,墨瞳跟着锐凛地眯起,“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能让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吗?”

  “我……我不同意宁宁的监护权归你!”她鼓起勇气抬眼直视着他,照着芸妮教她的方法说道。然而,她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揪紧裙摆,显示出她心里的紧张。“我不会离婚的……除非……除非你将宁宁的监护权让给我!”

  谷清扬一双黑眸迅速转为阴郁黯沉,冷凛中隐隐燃着两簇火苗,不知怎地,她的话让他顿觉躁怒不满。方才听她说不愿意签名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起了一丝不该有的欣喜,而她竟只是该死的为了宁宁的监护权!原来,她之前口口声声说爱他都是假的,也许也是为了宁宁她才这么说的。

  意识到自己再次陷入对她又爱又恨的情绪中时,他悄悄握紧拳头,理智地提醒自己,他要的是离婚,而不是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情绪波动。然而,胸口翻涌的滚怒潮混合着莫名的郁闷,像野火燎原似的无法遏止……

  “你以为这样威胁我,就能得到宁宁的监护权?”他的嗓音低柔得近乎危险,黑眸冷冰冰地盯着她。

  黎羽纤教他阴鸷沉冷的表情给慑得心口一阵战栗的狂跳,但她仍强自迎视他如冰刃般的眸光,稳住颤抖的身躯,“我、我没有别的选择,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他轻扬嘴角、抬眉冷笑,“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否则到最后恐怕你连宁宁的探视权都会丧失。”冰冷的语气透着浓厚的威胁意味,她越是想得到宁宁,他越是不放手。

  从前她的心里只有赵伟丞,现在,她最在意的仍不是他。明知自己不该和女儿吃醋,但心头那股来势汹汹的愤怒和酸味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压抑了多年的情伤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他浑然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只想让眼前这教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尝尝多年来他所受的苦,仿佛看着她痛苦,他受伤的心便能得到一些抚慰。

  面对他无情冷酷的威胁,黎羽纤只觉背脊蓦然一凉,浑身冷然一颤。她回瞠着眼看着他,呆怔了好半晌,才自微微抖颤的唇瓣中挤出断断续续的话来:

  “我……我并不想这么做……若不是你执意夺取宁宁的监护权,我愿意成全你和sally小姐……虽然我并不想离婚……”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低微暗哑得让人听不清。

  然而,谷清扬却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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