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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手中薄薄的纸张,在在提醒著她残酷的事实,这份礼物,重得她无法承担,亦压碎了她编织的美梦。

  脑海中闪逝而过的,竟不是他的寡情和冷淡,而是他的温柔和体贴—纵使,那只不过是欺骗她的伎俩。

  不可否认地,他营造了瑰丽的幻境让她耽溺其中,只是她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便被强迫清醒。

  也许,她也在利用他的追求,填补她受伤的心灵和空白的感情……

  她的反应,并不如楼耘绅所预期的,称得上冷静,以往他交往过的女人一听到要分手,个个都呈现歇斯底里状态,甚至搬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掉牙招术,想企图挽回他的心。

  殊不知,那样做只会让他更不耐烦,去意益加坚定。

  就这一点而言,沈书嫚沉默的哭泣,比那些聒噪的女人好多了,却也剥夺他恶整的乐趣。

  她连伤心都这么保守、矜持,他不禁怀疑她的难过有几分真心,至少,她也该开口指责他、控诉他的无情,然而此刻,她却像个哑巴似的,闷不吭声。

  还是,她对他的爱,微薄的只值几滴眼泪?

  越想,他心中越不快,而他应该潇洒的一走了之,不应该还杵在这里,但脚却像生根似的,沉重的无法移动半分。

  他精明的脑袋,此刻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厘不清那矛盾纠结的心,到底在期待什么。是希望她低声下气的求他别抛弃她?还是想再听她坚决的爱情告白?

  两人沉默良久,仿佛连空气也为之冻结。

  最後,由他率先打破凝滞。临走前,不忘给她忠告,算是临别纪念。“以後学聪明点,别轻易相信‘混蛋’的话。”

  终於,沈书嫚找回一点知觉,蠕动唇办,却费尽气力。“楼先生……”她在他踏出家门的前一秒,幽幽的唤著。

  楼耘绅驻足,背对著她。

  她婆娑的泪眼,眷恋缠络著他颀长的背影,虽然心中割舍不了,也要接受摆在眼前的重击。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压抑内心的悲哀,犹疑道:“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喜欢我?”她的问题,深深地撼动他的心弦,令他胸口一阵灼热。

  他却不假思索的嗤笑。“你以为你是谁?”丢下这句话後,便头也不回的断然离开,也走出她的世界。

  在他心里,她只是个傀儡、是个玩偶,玩弄一番後,便弃之如敝屣,不值得再费心疼爱。

  他说过的甜言蜜语,也不过是戏言,只是她一厢情愿、愚昧的当真了。

  沈书嫚像具瘫坏的娃娃,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没有眼泪,心口荒芜凄凉。

  再度惨遭“情变”後——不过,这一切只是她的自作多情—沈书嫚变得更寡言沉默,宛如一缕幽魂。

  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让公司职员对她益加反感,有几个女员工甚至还雪上加霜的,在她面前“不小心”聊到楼耘绅近来被媒体渲染的花边新闻,故意刺激她。

  不久前,报纸上刊登她和楼耘绅交往的消息,更是大家茶余饭後的笑话。

  未了,还会加几句风凉话,取笑她的不自量力、往自己脸上贴金之类的话来糟蹋她,一吐之前的妒意和怨气。

  “搞不好,以前她对楼议员下了咒,失效後,当然就被甩了!”

  大夥绘声绘影的传播著,各种说法众说纷纭,是公司最热门的八卦,大家对此都乐此不疲。

  真实的内幕,唯独当事者清楚。

  有好几次,她都被恶意反锁在厕所里,即使很快就彼人发现,但仍接二连三的发生,一次次饱尝惊吓和惶恐後,使得她的精神有些耗弱,神志经常会恍惚。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肯在家好好休息,因为对著空无一人的屋子,会令她更无所适从。

  她的心和眼泪,在楼耘绅离开时,也一并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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