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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她狼狈的跌开,稳住身子后,不屈不挠的继续凑上前去,嘴里低喃着:“对不起……”

  他瞇起灰雾的眼眸睇着她柔美的脸庞,紊乱的心绪始终翻腾,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她跪在他跟前,轻柔的为他擦汗、松开领带,褪下西服外套,让他发热的身子能舒服些。

  如春风般细微的动作,轻拂过因酒醉而滚烫的肌肤,奇异的感受充斥他胸口。

  抬眼迎上他晦涩的眼神,是她不解的深浓,蓦地压迫着心口,令她感到窒闷。沉滞半晌,她悄然退离房间。

  宽敞的卧室顿时只剩他浓重的呼息,一阵莫名的失落笼罩心头。往后仰躺在床上,他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纡解醉酒的凝重。

  他其实鲜少喝酒,自从贪图自由而签下一纸婚约后,饮酒次数频繁大增、份量亦逐渐加多,让过于清醒的脑袋呈微醺状态。

  若非掩人耳目,他宁可留在办公室过夜,也不愿回来面对令他心烦意乱的“妻子”。

  她婉约高雅的气质、恬淡甜美的笑靥、柔顺体贴的个性,或许是男人们心目中完美妻子的典范,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需要婚姻的束缚,女人是解决生理需要时的工具。

  只是,这样的坚持与体认近来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慢慢接受已婚的事实,不排斥有个女人介入自己独来独往的生活。

  她的娇美及温柔,不经意撩动他的心弦,他不是木头,对于她的包容与体贴,关心的嘘寒问暖,并非没有感觉。

  面对她,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当有一天不再需要她这颗棋子,他是否能果决的让她离开?

  答案,已不若刚开始般肯定。

  半睡半醒间,他依稀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温柔的轻抚他的脸,并且动手解开衬衫钮扣。

  他沉重的眼睛勉强掀开一条缝,隐约瞄见一张娇美的哀容,专心以湿毛巾拭净他发汗的结实胸膛。

  邵蕴齐忽而攫住在胸前移动的手,霍地睁开眼,无言的盯视她。

  淳雪露出一抹温婉的浅笑,自床头柜端了一杯褐色液体,示意他喝下。

  她的笑容如同冬阳,拂开他眸中的阴霾。愣了一会儿,他荡开沙哑的嗓音,缓声问道:“这是什么?”

  压低的音调明显透着不悦,但他的态度已不若先前强硬无礼。

  “解酒茶。”读着他的唇,她回道。以往父亲应酬回家时,她都会调制一杯解酒茶,让父亲解解酒、醒醒脑。

  “我不需要。”他黯下眼瞳,淡然拒绝。

  她默然的捧着玻璃杯,耐心的守候一旁,宛若慈爱的母亲。

  时间一分一杪过去,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倒是邵蕴齐按捺不住脾气,低吼道:“坐在这里当铜像吗?”

  每一次开口,他的脑门就像被针戳般猛烈抽痛,眉心紧蹙。

  “喝下它会好一点……”淳雪谆谆善诱着。

  “少啰嗦!”他不领情挥开,杯子自她手中掉落,温热的液体濡湿了地毯,染上一块脏污,价格不菲的羊毛地毡因而报销。

  他厌恶她与世无争,单纯圣洁的微笑,彷佛是上帝派来他的天使,专门收伏孤傲的他。

  淳雪不是没有感觉,却没有怨言也不动怒,仅是默默收拾玻璃碎片。

  邵蕴齐阴鸷的睨住她平静的侧脸,一股浅薄的罪恶感油然而生。别开视线,他试着稳定心湖难以言喻的骚动。

  “我再去弄一杯。”淳雪面带微笑道。

  “够了!”他怒喝。她的美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彻底攻陷他心中筑起的高堡垒,再也无法忽略前所未有的心灵悸动。

  一时无法接受动心的事实,所以,他以冷漠掩饰。

  背对着他,所以她根本不晓得他激动的反应,她安静的世界只有一片祥和。

  “Shit!”他低咒,这个单字几乎成了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每每面对她,就忍不住冒出口。

  他愤而狠狠踹倒床边的立灯,灯泡应声碎裂,仍旧无法弭平内心复杂的情绪。相较于她的心平气和,他反而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没一会儿,淳雪果真又端了一杯解酒茶进房,展现十足的耐性与好修养。

  见到她的身影,邵蕴齐的胸膛剧烈起伏,正压抑着怒气尽量不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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