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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庆州之前,她要见一个人……将军府厨房的王嬷嬷。

  这些年来,王嬷嬷是唯一对她还有些关心的人。记得有次她病了,食不下咽,是王嬷嬷好意为她炖了一碗软嫩的芙蓉蛋,至今她仍旧很怀念那甜润的滋味。

  关于“苏巳巳”的下落,大概也只有王嬷嬷会留意吧。

  “给帝姬请安……”

  王嬷嬷正在厨房里忙碌,忽然听闻“玉惑帝姬”召见她,忙脱了围裙即往这儿赶,立在院子里不敢进来,只远远地施了大礼俯跪在地上。

  “免礼。”苏巳巳想上前搀她,却只能隔着帘子与她说话,“听闻你与一个姓苏的丫头平素交往还不错,这丫头现在失踪了,你可知她的下落?”

  “帝姬为何要问起那丫头?”王嬷嬷诧异道。

  “大胆!”一旁从宫中陪嫁过来的宫人绿宛连声喝斥,“帝姬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岂有反问之理?”

  “是,小的知罪……”王嬷嬷连忙低下头,不敢多言,“那丫头的下落,奴婢也不知……”

  “她是如何失踪的?”苏巳巳问。

  “大约两三个月前,这丫头出府去采买,一去就没回来。府里的人都说她携了府里的银子逃跑了,可那几个菜钱能有多少啊!”王嬷嬷叹道:“奴婢最知道那丫头的心思,她对将军府忠心耿耿,别说逃跑了,就算赶她也未必肯走的。”

  果然王嬷嬷还算了解她……不过,这府中上下大概都听闻了她私藏贺珩绣像的事,都明白了她的心思吧……

  “王嬷嬷,本宫派你一件差事,”苏巳巳镇定道:“还请你好生打听这丫头的下落,要花多少银子,只管到本宫这儿领便是。”

  无论如何,她也得找到自己的肉身,否则她就像无根飘流的浮萍,这辈子也不会心安。

  “这……”王嬷嬷又惊又愕,却只能点头称是,“是,奴婢一定不负帝姬所托,尽快打听那丫头的消息。”

  “对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淡淡道:“本宫也托过驸马打听,他可曾对你们问起?”

  “没有……”王嬷嬷很肯定地答,“驸马日理万机,大概是忘了。”

  呵,不出所料,他忘了。

  一个小小的丫头是生是死,他根本不会关心,他的眼里只有高贵美丽的帝姬。

  苏巳巳只觉得嘴里有莫名的苦涩,长久无言。

  她跟从前的帝姬,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失忆前她整个人冷冰冰的,眼睛里有一种俯瞰众生的孤高,让人不敢亲近。但现在她整天盈盈而笑,眼底尽露温柔,仿佛千年冰山化为春水,涓涓流过绿色的丛林。

  贺珩发现,其实他更喜欢现在的赵玉惑。纵然对他来说,从前的她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梦境变成现实之后,非但没有破碎,反倒更加美好。

  马车停靠路边歇息,此刻她正坐在小溪边,嘻笑着拨弄水花,绿宛从旁为她编织一个花环。此番景象,充满田园趣味,衬得她完全不像一个帝姬。

  这一次前往庆州路途遥远,但贺珩发现有了她的相伴,旅程像缩短了大半,转眼已至庆州边界。

  “公子,已经晌午了,继续赶路吧……”属下提醒道。

  贺珩颔首,却并不急着回答。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醉意于这山水之景,不愿匆匆赶路。

  “把水囊给帝姬送去,”他吩咐道:“问问她午膳想用些什么,叫厨子在路边现做。”

  这一路上,他特意让陪嫁入将军府的御厨随行,锅碗瓢盆一应准备俱全。随时到路边升了火,便能为她做新鲜可口的膳食。

  人人都夸他细心体贴,不失为一个合格的驸马,但他觉得假如真心喜爱一个人自然就会如此,绝非出于奉承。

  “公子,帝姬请您过去呢……”不一会儿,属下折回禀报。

  贺珩向来很守本份,她不传他,他绝不打扰。但她若唤他,他亦乐于上前。

  溪水潺潺,她倚在亘石之畔,哼着歌谣,模样天真可爱,难得见她显露如此少女本色。从前,他总觉她太过故作老成了。

  “帝姬今天好兴致,”他开口道:“不如午膳就在这儿用吧,贺珩叫厨子烤些野味来。”

  “出了京城,不知为何心情格外轻松……”苏巳巳笑意盈盈。

  的确,在那深宫大院之中假扮一个心机深沉的帝姬,实在非她擅长。来到这自由天地,仿佛恢复了民女身份,她只感到悠哉。

  何况一路有他同行,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帝姬,花环编好了。”绿宛从旁唤了声,“且让奴婢替您戴上吧。”

  苏巳巳眼睛眨了一眨,忽然道:“就让驸马替本宫戴吧……”

  她难得如此调皮,或许这青山绿水的逍遥给了她勇气,换了别的地方、别的时辰,她未必敢如此开口。

  贺珩倒也没拒绝,顺手就把花环接了过来,缓缓替她套至发间,动作纯熟得让她有些吃惊。

  “驸马好像常帮人戴花环呢。”心尖吐出一丝醋意,她情不自禁地说。

  “是,从前陪我母亲出来踏青,帮着戴过花环。”他的回答如此流畅,不加掩饰,不似说谎。

  “婆婆去世……也有好几年了吧?”苏巳巳小心道,生怕勾起他的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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