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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于是她也没说什么,乘上步巩便与余惠妃一同往藏麟阁而去。一路上,余惠妃用十分羡慕的口吻感慨着六宫之中,也只有她有此殊荣。

  周夏潋笑了一笑,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莫名的不安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一行人来到藏麟阁,只见早有太监宫女将她的农物与日用品一并取了来,正在布置打扫。

  余惠妃与周夏潋一同步入寝殿。这里一看就知仍是当年赵阙宇居住时的模样,处处是男儿喜好的摆设,桌上一只素色陶瓶内还残留着风干的菊花。

  “这里倒是一点儿也没变。”她微笑道,“当年我刚入宫时也曾来过几次,那时候,皇上最喜欢在这里读书。”

  阁外环绕池水,临窗远眺,的确赏心悦目。

  周夏潋在书架前走动,发现这里藏书颇丰,还有她最最喜欢的图画集。丁段如这段日子无法离开此处,倒也不会无聊了。

  一时兴起,她抽起其中一本册子随手翻开。一看之下,却当场怔住。

  这本画册,从头到尾,都画着同一名青衣男子,或坐或立,或抚琴或持书,仿佛绘尽了他平生的所有神态一而这名男子,像极了她奶娘的侄儿!

  以为自己眼花,她又仔细看了看,然而她不得不说,实在太像了,尤其是那淡笑的神韵,被画者捕捉得维妙维出口。

  “妹妹,看什么看得这样出神?”余惠妃凑上前。

  “这画的是谁?”周夏潋忍不住问。

  “这册子怎么还在这儿叫。”才瞥见一眼,她的神情立刻变了变,压低了声音,“妹妹,你还是快把它收起来吧,别让皇上看见了。”

  “怎么了?”好生这诧异。

  “这本册子是王惑帝姬的东西。”余惠妃叹息道,“我还以为她出阁之前已经将这些都烧毁了,谁知道竟还留在藏麟阁。”

  “王惑帝姬?”周夏潋越发好奇,“这是公主亲手所绘吗?听闻公主与驸马从小相识,难道,这是驸马的画像?”

  “口可,是驸马便好了。”余惠妃感慨,“可惜啊,是个夏楚上下都不愿意提及的人。”

  “慕容佩?”她难得极快的反应过来。

  听闻王惑帝姬在出阁之前,曾经与一名叫慕容佩的男子相恋,可惜那慕容佩叛逃到离国,做了奸细,此事不仅让王惑帝姬蒙羞,更是夏楚国的耻辱。

  “帝姬前段时间落水,一度失忆,大概是皇上怕帝姬忆及往事,才将此画册藏纳在此吧。”余惠妃愤愤地说:“倒还不如烧了它!”

  周夏潋盯着画中慕容佩的容颤,迷惑更甚。

  为何他长得那么像奶娘的侄儿?就算是学生兄弟,也不会连神韵举止都如此相似……

  难道……难道……

  她强力抑制着胸中浮起的猜测,感到莫名恐惧。

  那男子赠予她的锦囊她还留在箱中,一直不曾打开。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一打开,便会飞出诸多灾祸。

  “妹妹,你在想什么?”余惠妃问。

  “没……没什么。”周夏潋笑了笑,“姊姊,我有些倦了。”

  不愿意多想的,就不要深究。这样糊糊涂涂地过日子,大概才是最大的福气。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了。”余惠妃要走,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怕你的人忙不过来,我那两个宫婢先留下供你使唤,这藏麟阁还得好好打扫收拾才行。”

  “多谢姊姊。”她额首致谢。

  余惠妃转身离去后,没一会儿,一阵困意倒真的涌上,她看到一旁的卧榻上有个绵软的枕头,便忍不住靠了上去,静静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正半梦半醒之间,却忽然听到一阵啜泣声。似乎,是她的贴身宫婢在哭。

  周夏潋觉得这诧异,以为自己在作梦,然而那声音越发真切,让她的神智也越发清醒。

  “别哭了,小心一会儿把俪妃娘娘吵醒了。”另一个耳熟的声音道,好像是伺候余惠妃的人。

  “姊姊,这消息是真的吗?你没听错吧?”

  “惠妃娘娘亲自对我讲的,让我一定保密,我是看在咱们俩同乡的分上,才悄悄透露这消息给你的。”

  “丞相府真的参与了谋皮之事?我哥哥至今仍在府里当差呢……”又是一阵嚼泣。

  “听说丞相府此刻已经被围起来了,一概不许出入,但皇上也暂时没下令治谁的罪。你哥哥不过是下面当差的,应该不会受太大牵连。

  谋反?周夏潋猛然睁眼,撑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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