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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封住泪穴,不让眼泪再流出来。”他仔细解释,“一年必须熏一次,否则会失去药效。”

  “我大哥他……为什么要这样啊?”她百思不得其解,怔怔恍神。

  “老夫也不得而知,”邢神医叹道:“或许身为男儿,刻意坚强,不想让自己流泪吧”

  话刚落音,门外忽然响起男子的轻笑声,“邢神医,我才不在一会,你便泄了我的密!”

  魏明嫣一惊,转身望去,只见门帘轻掀,魏明伦缓步走了进来。

  “为什么?”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她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激动道:“为什么时候要这样……折磨自己?”

  难怪他脸上挂着百年如一日的微笑;难怪遇到再难再痛的事情,他都能保持镇定,原来,他的泪穴已尘封。

  她一直觉得,他的双眸里有一种空洞的东西,也说不表是什么——现在,她终于明白,那是悲伤,失去眼泪后徒留的悲伤。如同干涸的井,本应有水,现在却只剩空洞,显得苍凉而恐怖。

  “我答应了一个人,不再流泪。”他依旧微笑地回答,声音里却有一丝隐藏的悲伤。

  “谁?”她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残忍,居然要剥夺一个人正常的喜怒哀乐,把他变成木偶人。

  “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握了握拳,“她临终前,最后的心愿就是这个。”

  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喜欢水红衣衫的女子在断气之际,抚磁卡他的双颊,轻柔地说——伦,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可惜我从此以后永远也看不到了。伦,不要哭,不要因为我的死而哭。

  他答应了她,这是她对他的唯一的要求,他不能不答应。

  她死后,他便熏封了泪穴,不让自己再当一个正常人。

  “那个人……是你的母亲吗?”魏明嫣迟疑地问。

  不敢相信,这世间,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比她更能影响他的女子,他的母亲是她唯一能够接受的答案。

  这一刹那,她的心跳得猛烈,生怕他摇头否定她的猜测。

  “是啊,”他忽然笑了,“还能在谁?”

  这算是肯定的回答吗?为何他的笑容让她不安?

  “当一个快乐的人不好吗?”他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我封住泪穴,就是希望自己能更快乐。嫣儿,你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失去正常的七情六欲,她认为是世间最残酷的事。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忽然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脖间,尽自己最大的温暖拥抱着他。

  这一刻,她发誓,要用自己的方式来爱眼前的男子,助他寻回正常的快乐。

  离开了医馆,他俩乘坐马车,在郊外的林荫大道上缓驶。她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一直沉默寡言。

  魏明伦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低问:“嫣儿,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觉得气闷,想下去走走。”她忽然看到林中似有溪水,在阳光下映出粼粼波光,便答道。

  魏明伦由着她的性子,命人停了车,陪着她漫步闲情。

  她缓缓来到那片光亮处,果然,有清澈泉水自山涧中进出,汇成涓流,飞逝而下,绮丽绝伦。

  凝视着那晃眼的波光,她幽幽道:“原来你一直不快乐……”

  “我?”魏明伦一怔。

  “对,你不快乐。”她笃定地道。

  “不快乐的人会笑吗?”他莞尔。

  “刻意微笑的人,就是不快乐。”她坚持自己的直觉,“伦,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不快乐?因为想念死去的父母吗?我本以为,要风得风的庆安王爷应该是天底下最称心如意的人了,可我错了,你的心从来不踏实,从没把皇室当成你的家,否则你不会长年累月被恶梦缠身……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他凝视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的确,她把他看穿了,多年来潇洒自如的伪装被她在弹指一挥间戳穿,这个女孩身上有种可怕的力量,让他弃械投降。

  自从阿茹死后,已经好久好久,没人这样坦白地对他说话了……他顿时有些恍惚,看到阳光下站着的,不是魏明嫣,而是心上人的灵魂。

  “为什么?”她追问,“为什么?”

  这声音如同魔笛,有种勾魂的魅惑,只差一点点,他就要道出实话,忽然,一阵人群的喧嚣声将他唤醒,挽救了他尘封的秘密。

  错愕地抬眸,只见不知打哪儿来了一群百姓,皆盛装打扮,手捧鲜花硕果,簇拥着一对新人,直至溪水之滨。

  他们欢呼着、雀跃着,催促那对新人和衣浸入溪水之中,而后以手掌掬起清水中,泼洒到新人身上,再撒以鲜花嫩瓣,口中念念有辞,似在祝福。

  “他们在做什么?”魏明嫣不解地问。

  “对了……”他忽然忆起,“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王母溪。”

  “王母溪?”她侧目,“是什么?”

  “颖州有名的溪流,传说源头来自天庭王母瑶池,能助有缘人白卷偕老。颖州青年男女,新婚之际都会到此祈求祝福,若是婚姻父母不允,私奔到此,只要男女双方浸身溪中,双手相握,共许白首,也算礼成。”

  “是吗?原来,这地方如此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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