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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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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他,抛弃皇族身分、抛弃未婚夫婿,甚至可以当自己已经变成孤魂野鬼,只想跟他远走高飞…… 可此时此刻,她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头埋进他的怀抱,她默默祈祷指尖的幸福不要溜走,这个选择不是个错误。 黎明时分,晨曦在灰白的云层中破晓而出,魏明伦淡淡看了眼终于沉沉睡去的魏明嫣,冷漠地挪开她握住他的手,从床榻边站起,推门而出。 慧益早在窗外守候,见着他,刚要开口,却因他的手势噤了声,默默跟随他到一处僻静角落,方才说话。 “王爷,你昨夜跟她……” “只是坐在床边哄她入睡,没有别的。”魏明伦答道:“奶娘,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涩笑,“阿茹都死了那么久,你也该找个伴了。” “要找也不会找她。”他冷绝地强调,“我不会忘记,她是仇人的女儿——” “是吗?”慧益半信半疑,“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本以为至少有些兄妹之情。” “阿茹死的那天,宫里所有的人,都与我无关了。”他眼中忽然闪烁起悲哀的神色,彷佛有泪欲落,却只剩下空洞,“我留她在身边,只为了让咱们的计划施行无碍。” “王爷明日要带她走?去哪儿?” “幽昙山庄。” 慧益一怔,点了点头,“去处是不错,那儿很隐蔽,朝廷的人一时半刻绝对找不到,可是……雪儿在那里。” “你怕雪姬出于嫉妒,会泄露风声?”魏明伦眉一挑。 “雪儿向来是争强好胜之人。” “她不会的,别忘了,她是阿茹的妹妹。”他笃定道。 “但愿如此……”慧益叹一口气,“那我便待在此地,等候王爷的佳音。” “奶娘,辛苦你了。再忍耐些时日,相信不用多久,便大仇得报。”眺望着远方云彩,他低声承诺。 “阿茹若九泉之下有知,看到你如此为她,亦死而无憾了……”慧益忍不住一阵哽咽。 抬眉远眺的男子没有回答,关于往事的种种涌上心头,让他无法言语,一径维持冷静容颜,迎风伫立。 夜昙,她又见夜昙了。 彷佛回到宫里,回到从前茹妃的居所,就连迎面而来的风中,也有那独特的香气。 这座北地别业,名为幽昙山庄,除了夜昙,再无别的花草。 他,一个男子,为何对这花如此情有独钟? 魏明嫣怀揣迷惑,放下车帘,一阵无语。 “怎么了?脸色忽然不好。”他坐在她身旁,很自然伸过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就像小时候她生病时一样,关怀备至。 这样的关怀,已经多少年不曾有过了? 她记得,年少时两人关系极好,吃在一块、玩在一块,那种亲昵却在某一天忽然消失,不知出于何种原因。 依在他怀中,沉浸于这久违的温情里,她微笑地回答,“只是累了。” “窗外有什么让你忽然不高兴了吧?”他似乎很明白她的心事,虽然,疏离了这么久,却依旧能把她一眼看透。 “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奇怪。”她终于坦白。 “奇怪?” “伦,为什么你种了这么多的夜昙呢?”她有些害怕,怕自己太过多嘴,惹他厌烦。 然而,他却笑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此地气候很适合种夜昙。” “哦,原来如此。”她轻轻颔首,却有一种可怕直觉——他像是在说谎。 “我知道你怎么了。”他彷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你讨厌夜昙,因为,你有花粉症。” 魏明嫣怔住,没料到他会如是猜想。 “放心,夜昙夜半才开花,晚上关上窗子,应该不会有事。”他宽慰道。 不,她无所谓,花粉症不过是她骗他的把戏,但一时半刻解释不清,为免引起误会,她只得就此打住,顺从他的猜测。 “对,我有些担心。”重新靠到他的肩头,她柔声撒娇。 魏明伦依旧那般温和莞尔,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绕过她的发丝,蒙住她的眼睛。 “伦,你要干什么?”她霎时觉得紧张,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心境不安。 “嘘,别说话——” 他在她耳边轻声软语,褪去了她的惶恐。马车停了,门开了,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他一抱而起,在颠簸中,不知去往哪里。 强而有力的臂膀,近在咫尺的呼吸,她缠绕着他的脖子,脸儿渐渐绯红,心头有如小鹿乱撞。 彷佛有张极舒服的大椅近在眼前,魏明伦将她放在椅上,铺陈的白狐毛毯抚慰着她伤痛的身体。 “好了,”他说:“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蒙眼的绢帕轻轻褪下,她的眼前骤然一片明亮。 好半晌,她的视觉才适应了这片明亮,怔忡的神情却依旧停留在娇颜之上。 这……这到底什么地方?为何一桌一椅都与她宫殿中的摆设一模一样?就连门的位置、窗的朝向,也丝毫不差。 这里,到底是幽昙山庄,还是她的未央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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