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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素心的房间是宸瑑睡房旁边的一间小小耳房,两个房间只隔著一道嵌著雕花窗棂的粉墙,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方便伺候。

  原本睡在炕上的上官素心听到隔壁房间的宸瑑唤人,从浅浅的梦中醒觉过来,来不及找外衣披上就连忙赶过来。

  “主子。”她恭敬地立在宸缘榻前。

  坐在杨缘等人服侍的宸瑑看到来人是她,有些诧异。

  “怎么是你?”

  “昨天福总管把我安排在主子的房里,伺候冠带。”

  “原来如此。福全他没告诉你伺候我的规矩吗?”

  “福总管不曾说。”

  “我每天交寅时起身,寅正出门,所以你在寅时就应该把茶水衣冠准备好,否则我卯时上朝会来不及。”他一边套上靴子,一边随口交代。

  “是。我这就先去打洗面水。”她说著转身就走。

  宸瑑身边服侍他的人一向都自称“奴才”,乍听到她这样直接“我”来“我”去,一时有些不惯。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的穿著异常翠薄,薄薄的一件月白小袄,更显得纤细不堪。

  “等等,披件外衣再去吧。怎么穿得这么少?”他随手捞起床畔一件绸衣递给她。

  素心转身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披上。

  “刚听见主子叫,就连忙赶过来了,衣服也忘了穿。”她说著,出去了。

  从厨下打了一桶加了热水的洗面水之後,她有些吃力地提回宸瑑的房间。

  看著她摇摇晃晃的身形,宸瑑不禁摇头。自己都瘦弱成这样,怎么伺候人呢?

  他想叫福全调别的丫头来伺候冠带,但这个念头刚一浮起,就立刻打消了。

  洗过脸之後,素心服侍他穿上朝服,然後帮他打辫子。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却又仔细俐落不含糊。随著她编发辫的动作,一缕蘅芜薜萝之类的幽淡香气,飘荡在他的鼻息之间,令他感到心神清爽。

  宸瑑向来注重修饰,对於衣服饰物很有品味。他喜爱自己调制香料,对於香气的辨别也很灵敏,可是此刻他竞分不出她身上的气息究竟是什么。

  辫子打完了,宸瑑起身挥挥衣摆。

  “路上小心。”她随口说道。

  极自然的一句话,宸瑑听在耳里却有极异样的感觉。

  二十四年来,他从未听过有人以这样近似关怀的口吻对他说话,从来没有。

  生为皇子,他一出生就得跟自己的母妃隔离,由大批的保母奶妈伺候长大。由於主奴的关系,那些保母奶妈虽然跟他日夜亲近,但在态度上却不得不恭敬。

  他从小到大所听到的话,不是恭敬疏离的客套,就是言不由衷的阿谀谄媚。难得听到有人关怀他,就算只是顺口的一句话,他心里也觉得万分感动。

  不过对於情感的表露,他控制得很好,所以他只淡淡地对素心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素心。”

  素心跪在井边清洗宸缘的衣物,背後忽然有人唤她。

  她没有回头,却知道对方是谁。

  “花容姊,有事吗?”

  来人是那天跟上官素心一起被送进贝勒府的婢女——欧阳花容。

  欧阳花容走到她身後站定。

  “没想到你会被分派到宸瑑贝勒的睡房,这是大好机会……”

  “花容姊,隔墙有耳。”素心继续春打衣物,头也不抬地打断她的话。

  “放心吧,我来的时候已经看过,四下无人。”

  素心沉默不语,欧阳花容接著说道:“连天也帮我们,你分派到宸瑑贝勒身边,要下手就更容易了。”

  素心停顿了一下檮衣的动作。“这件事不宜操之过急。我们初来乍到,如果贸然下手,别人一定先对我们起疑心。”

  “这是当然。我只是想告诉你,有好机会就下手。这是我们第一次替王爷办事,别让他失望。”

  “我知道。”素心觉得欧阳花容有些躁进,但却不愿多说什么。

  她和欧阳花容都是肃亲王派来刺杀宸瑑贝勒的刺客。

  肃亲王要她们伪装下人混进来见机行事,但因为肃亲王和宸瑑贝勒素来不和,怕宸瑑贝勒起疑心,所以托宁郡王以他的名义转送。

  送进贝勒府的那五名女子,有三名是宁郡王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只有她和欧阳花容是肃亲王府的人。

  她是肃亲王的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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