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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杜梦之冷冷的看她一眼,“岑氏,本官再问你,你堂上所言可真?”

  “民女所言绝无虚假。”

  杜梦之拍下惊堂木,“传丫鬟湘湘上堂。”

  “民女湘湘,叩见钦差大人。”湘湘被带了上来,在堂前跪下。

  杜梦之询问她,“你先前是在谁身边服侍?”

  “启禀大人,民女是跟在老爷身边服侍的下人。”湘湘抬起头禀道,她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将这段时日你在府里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从实说来。”

  “是。”想起官府拘捕时,那个新来的小厮阿五告诉她,只要她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都如实说出来,不仅不会有事,还有重赏,她心中一定,说起这段时日在喻子安来探望他爹时所说的话,以及他与岑云虹的事,全都如实的陈述出来。

  “二爷他很痛苦,每次来看老爷时都愁眉深锁,他不愿害怀爷,可是夫人和岑姨娘却不停的逼迫他,为了搭救岑姨娘的爹,她们不停的跟二爷要银子,二爷每次都几万两、几万两的给,可是却还不够,最后夫人和岑姨娘还要二爷变卖矿山、店铺来筹措银子。岑姨娘还一再对二爷说,只要把她爹救出来,她从此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二爷。”

  在一旁的岑云虹听见她这番话,脸色遽变,尖声喊冤,“大人,这丫头所说的全是骗人的,民女绝没有像她说的这般,这一切全是喻子安逼迫我的!”

  杜梦之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那侍卫从摆在后方的一面山水屏风后头带出来一个人。

  看见喻子安,岑云虹脸色霎时刷白。

  “子、子安?!”

  杜梦之望向喻子安,“她适才所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她指所有的事全是你逼迫指使的,你可有话要说?”

  喻子安面无表情的默默看着她,须臾,他在堂前跪下认罪,“她没有说错,这一切确实是草民逼迫指使她,她全是为了营救她爹才会做出这种事,请大人看在她一片孝心的分上,饶过她。”

  站在杜梦之身后,女扮男装成侍卫的杜夫人,见状忍不住在丈夫耳边低声说了句,“这人倒是个痴情种。”

  杜梦之倒觉得他为了一个女人,竟构陷照顾自己多年的兄长,简直愚不可及。

  而瞧见喻子安明明已亲耳听见她把所有的罪过全都推给他,他不仅没有怪她,反而一肩扛下所有的罪,岑云虹羞愧得垂下了头,两手紧掐着自个儿的衣裙。

  杜梦着继续问案,传唤张氏身边的心腹婆子。

  “本官问你,这张氏与岑氏是何关系?”

  “回大人的话,老奴家的小姐是喻老爷的继室,与岑氏分属婆媳关系。”这婆子脸形圆胖,脸上有些麻子,回答应对十分得体。

  杜梦之闻言,重拍惊堂木,喝道:“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张氏与岑氏是何关系,倘若你再不从实招来,便大刑伺候!”

  那婆子仍是回道:“老奴没有撒谎,小姐与岑氏是婆媳关系,这是兰河城众人皆知的事。”

  见她还不吐实,杜梦之再次怒拍惊堂木,“大胆!你还不从实招来,妄想愚弄本官,来人,夹棍伺候!”

  见衙役将夹棍拿了过来,那婆子仍是嘴硬的坚不吐实,衙役将夹棍套进她十指间,往两旁一扯。

  她痛呼一声,瘫软在地,颤着嗓子叫道:“老奴招了、招了,小姐与岑姨娘实是姑侄关系,三年多前老奴家的老爷为图谋喻家庞大的家产,遂让小姐去迷惑喻老爷,成为他的继室,接着为了掌控喻家兄弟,便安排当时急着营救父亲出牢的岑姨娘去诱惑喻家兄弟,喻家兄弟先后都看上岑姨娘,最后由喻子怀纳她为妾。”她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后来呢?”杜梦之再问。

  这些事情他先前已从喻子怀那里得知,如今问案只是一个过场的程序,而喻子怀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暗中收买了喻府里的几个下人,除了湘湘,还有一个是在张氏屋里伺候的丫鬟,同时还安插自个儿的人进去,这才探知全部的真相。

  那婆子瞧见衙役手里还拉着夹棍绳子,惊吓得吞了一口唾沫,赶紧再说:“为了谋图喻家的财产,小姐唆使岑姨娘陷害怀爷,她们扶持二爷为喻家家主,想操纵他,小姐还欺骗岑姨娘,假借着要营救她爹,需要一大笔银子来疏通朝中官员,不停的让岑姨娘去向二爷讨要银两,实则是把那些银子全给拿走了。”

  在堂上亲耳听见姑姑身边的心腹婆子说出这番话的岑云虹,震惊得望住那婆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姑姑她全是骗我的,并没有要营救我爹?!”

  这事不待那婆子开口,堂上的杜梦之回答她,“你爹涉及通敌叛国之罪,原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岑云虹闻言身子一晃,跪在一旁的喻子安及时扶住了她。

  望着他,此刻才明白真相的她,懊侮得泪流满面,“姑姑她竟从头到尾都在骗我,还让我利用你铸下这不可饶恕的大错……子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她哭倒在他怀里。

  问案到此,可还没了结,杜梦之继续再查问:“你适才口中所称的老爷是何人?是谁唆使张氏嫁入喻家,藉此图谋喻家家产?”

  “是、是……”这婆子不敢说,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坐在一旁的知州蔡胜德。

  杜梦之没忽略她的眼神,喝斥,“你有话便直说,看向蔡大人做什么?”

  蔡胜德也搭腔斥责她,“没错,你还不快老实告诉杜大人那人是谁,可不准胡乱攀扯无辜之人!”他看向她的眼神暗藏一丝阴狠的威吓。

  那婆子嗫嚅半晌,迟迟说不出话来。

  这时喻子怀从堂外走进来,来到堂前躬身拱手道“杜大人,草民还要控告一人。”

  杜梦之问他,“你还要控告何人?”

  他不疾不徐的说:“此人乃是指使张氏构陷于草民,意图谋夺草民喻家家产的幕后主使者。”

  杜梦之问:“你所指控的是何人?”

  “兰河城知州蔡胜德!”他此话一出,不管是在堂上之人,抑或是在堂外凑热闹听案的人,全都为之哗然。

  蔡胜德更是满脸怒容的喝斥,“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杜梦之拍下惊堂木,让众人肃静,这才望向喻子怀质问:“你控告蔡大人是主使者,可有证据?否则诬告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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