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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不及阻止,紧张的吞咽了下唾沫,暗自冀望他没看出来,那艳画上的人物是仿他而画。

  杜如弦目光停留在自个儿那张肖像画上,再翻阅其它几张,抬起脸时,神色阴沉的冷哼。“你为了谋生替人画淫画,我也无法苛责于你,但你拿我来画淫画,这又是何道理?还有这张,我瞧着怎么那么像你前些天拿给我的那张杨家千金的画?难不成那张假画就是出自你之手?”

  见他目露寒光的瞪着她,王曦怡很想夺门而出,她蓄意隐瞒的事就这样在他面前曝露,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思及手头上这阵子赚的银子还不够多,还须再寄住在杜家,因此不能得罪他,她讨好的露出笑容,好声好气的开口。

  “呃,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她一边说一边着急的寻思着要怎么为自个儿开脱。

  杜如弦斜眼瞥看她,一副等着看她如何狡辩的模样。

  “事情是这样的,首先呢,这艳情画上头的人绝不是杜大哥。”她坚持不称自个儿画的是淫画,而以艳情画称之。

  “是吗?”懒懒的语气轻哼了声。

  她暗自抖了下,脸上的笑容又再增添了几分,“真的,我岂会亵渎杜大哥这般丰神俊秀的人物,这幅杜大哥的肖像,是我先前仰慕杜大哥的才情与风范而随手绘下的。至于这幅仕女画,是那日我替杨小姐带信给杜大哥,在一旁瞧见信里头那幅画而生起的灵感。”

  他那双沉深的墨眸睐她一眼,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我怎么瞧着那淫画上头的人有几分像我呢?”

  “怎么会呢?”她从他手上抢回那几幅画,指着那幅艳情画,说得信誓旦旦,“这画上的男子哪有一点像杜大哥,你瞧这眼这眉这鼻这嘴,哪里有半点像?这是我先前摆摊时,观察附近的贩夫走卒后随手所画,绝不是依据杜大哥的模样所绘。”

  她这会儿万分庆幸自个儿有先见之明,没拿他的原样来作画,而是改动了几个地方,因此这画只有三分像。

  杜如弦没出声,只拿着一双辨不出情绪的幽深眼神睇看着她。

  觉得他那双沉凛的眼神彷佛看透了自个儿的狡辩,王曦怡手心紧张得都湿透了,背部也汗淋淋的。

  须臾后,他终于开口,“你要画这种淫画也不是不行,你今儿个见过张成那几个人,你就把他们几人的模样如实给画进去。”

  “蛤?”她吃惊的张了张嘴,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杜如弦慵懒的嗓音透着一抹笑意,“我让你把张成他们几人的相貌完整画进淫画里。”

  她会意过来,他是要她拿那几个人来画艳情画,有些错愕,“这、这样好吗?”

  “好,怎会不好。”他这人素来心胸狭隘,他们敢在背后嘲讽他,他只是让他们被画入淫画里,巳算是小惩了。

  她有所顾虑的道:“万一被他们知道……”

  “有事我替你兜着,你尽管画就是了。”他语气虽仍是慵慵懒懒的,可那眼神却不容她拒绝。

  王曦怡很怀疑,这么做真的不打紧吗?拿真人来入画,画的还是艳情画?!

  ***

  王曦怡受杜如弦所迫,将那些人画入艳情画里,画好一批画,这日午后,她将这些画送去封澐书肆。

  在等书肆老板陶东宝看完她所绘的那些画时,她有些不安的杵在一旁,心忖她拿那些人来入画,这陶东宝定看的出来,这些画若是付梓印了出来,免不了会得罪那些人,陶东宝应当不会用她画的这些画,她心里已有被退画的准备了。

  讵料,陶东宝看完后,竟拍着她的肩大加赞赏。

  “好,你这些画画得太好了,亏你竟想的出要拿这几人来作画,这几人在钦州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文人,这画要是印出来,不须多久想必就会被抢光。”陶东宝那张阴柔的俊脸笑得乐呵呵的,从挂在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了几枚碎银递给她。

  “喏,这些是当初咱们说好的画酬,你回去再接再厉,继续再画一批过来,我给你加两成的画酬。”

  她目瞪口呆的接过那些银子,不敢相信陶东宝竟然愿意用她的画,还要她继续画。

  “陶二爷,用他们来入画真不要紧么?”陶东宝出生在官宦世家,在家排行老二,在钦州经营的这家封澐书肆颇有规模,来往的文人不少,因此附近一带的人都称呼他一声陶二爷。

  “不过是几个酸腐的书生,我还应付得来,你照画就是。”若是钦州城的人看见张成这几人被拿来画成淫画,定会为了看他们的笑话而来买画册。

  这人啊都喜爱看别人出糗,尤其越有名气的人越想看,陶东宝搓着下颚,心里寻思着,要说这钦州最有名望的人莫过于杜如弦了。

  想当初他年仅二十一岁就高中探花,且又生得俊美无俦,在钦州可是大大风光了一场。

  但接着思及他那睚訾必报的性子,他暗自抖了下肩,决定还是不去招惹这人。

  回去的路上,王曦怡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进了医馆,看见里头有不少来求诊的病患,瞧见弟弟正扶着一名行动不便的老人家要过去给杜大夫看,她上前去帮忙。

  那日她同弟弟去找杜大夫,向杜大夫提了弟弟想跟着他学习医术的事,杜大夫也没多加考虑,一口就答应了,因此自那之后,弟弟便跟随在杜大夫身边帮忙做事,一边同杜大夫学习医术。

  将老人家安顿好,她瞥见有名妇人背上背着个孩子,手里抱着一个,身边还带了三个年幼的孩童,于是上前领着她到一旁坐下。

  “陈嫂子带了这么多孩子,是哪个病了?”她随口问了句。这陈嫂子的丈夫在坊市里摆了个肉摊卖肉,因此两人也算相熟。

  “是我背后这个小女儿,她这几天每次喂完奶就吐,整日整夜哭闹不休,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才带来给杜大夫瞧瞧。”

  王曦怡帮忙抱过她怀里那个约莫一岁大的孩子,好让陈嫂子解下背后的婴孩。

  陈嫂子解下小女儿,抱在怀里,朝王曦怡笑了笑说:“出门时她还在哭呢,这会儿八成是哭累睡了。”她腾出一只手说:“来,把孩子给我吧。”

  “你一次抱两个不好抱,这个我先帮你抱着。”

  “那就多谢了。对了,王公子,我家那口子说要寄些东西回老家去,能麻烦你帮忙写封信吗?”

  “没问题,那信里要写些什么?”

  “我家那口子腌了几块肉干要送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家,还要再送两百文钱给他快成亲的妹妹当嫁妆,本来他妹妹出嫁他是打算要亲自回去一趟,可摊子忙,孩子又小,走不开,这才托人带回去。”

  王曦怡点点头,“我写好后,明早去摆摊时再顺路带去肉摊给陈大哥。”说完,听见她旁边一名孩子喊着想小解,她一手抱着熟睡的孩子,一手牵着他,带他到后头的茅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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