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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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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浅浅一笑,拿起琵琶便静静退回一旁的席位坐下。“太精彩了!寒露姑娘的这曲‘长相思’果然名不虚传,震荡人心、扣人心弦。” “今日有缘能听闻此曲,真是在下的福气。” “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哪!” 船上几位文人雅士先后出言称赞。 另一人说道:“今日都是托了朱侯爷的福,才有幸能听得此曲,还得多谢朱侯爷,让下官一饱耳福。”说着,他拱手朝朱渺一揖。 今日是朱渺二十二岁的生辰,他在画舫上大宴宾客,特地找来寒露弹琵琶助兴。 这也是朱渺头一次听完寒露弹的这首“长相思”,确如他们所说的十分精彩。 辛再思和石康也在受邀的宾客之列。他们是上了画舫才得知朱渺竟找来了寒露,能再听她弹曲,石康十分高兴,几日前没能听她弹完,他一直颇觉遗憾,今日着实大大满足了。 他得意的侧过头,询问坐在隔座的辛再思,“再思兄,你觉得寒露姑娘弹的这曲琵琶如何?” “……情韵深远,哀婉缠绵。”他的心神仍沉浸在适才的琴音里,久久无法回神,心头荡起一股说不出的悸动,仿佛那乐音仍在他胸口震颤低回。 他甚至要努力克制着,才能将目光从寒露身上移开。 他隐隐察觉到有一抹异样的情愫正在他心头窜动着,他有些惊骇,极力想抑下那种异常的情思。 他已有妻室,不该对她生起不该有的心思。 石康不耐烦那种文诌诌的说话方式,大剌剌的说了句,“总之就是好听呗。欸,酒喝多了,我去解个手。”起身朝后方走去。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鼓噪声,辛再思抬头望去,发现有人粗鲁的拽着寒露要她喝酒,他不暇细想,起身快步走过去,扳开那人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沉声道:“卓大人请自重。” 朱渺原本正要开口喝斥卓方远对寒露的轻薄,突见辛再思上前,遂改了主意没出声,轻摇摺扇,一脸兴味的觑着他们。 他这位主人没开口,其他的宾客也不敢多说什么,坐着观望。 卓方远这时已喝得半醉,见辛再思挡着他,不悦的伸手要把人推开,“我要敬寒露姑娘酒,干你何事,让开!”他是刑部侍郎,叔叔又是户部尚书,压根没将辛再思看在眼里。 辛再思没退开,接过他手中的酒,“这杯酒我替她喝,还请卓大人别再为难寒露姑娘。” 卓方远不满的打掉他手里的酒,轻蔑的怒斥,“你算哪根葱啊,能替得了她喝酒?!滚开,别来碍事!” 见酒杯被粗暴的打落,酒液溅到辛再思的手上和衣上,寒露心口一紧,神色复杂的望着站在前方护着她的辛再思,胸口顿时滑过一股暖意,轻扯他的衣袖说道:“辛公子,多谢你,这杯酒让寒露自个儿喝吧。” 她不想他为了维护她而得罪卓方远。说完,她命可儿再斟来一杯酒,捧着酒杯朝卓方远说道:“卓大人,寒露敬你一杯。” 辛再思看她双眉轻蹙,脸上勉强挂着笑的饮下那杯酒,心口莫名发疼。 卓方远得寸进尺,上前将手上的酒杯塞到她手里,轻浮的呵笑道:“你敬我一杯,我也敬你一杯,来,你喂我喝。” 平素在人前他倒不会如此无状,且这儿可是朱渺的地方,要做也是背着人后做,更遑论此刻还有不少其他同僚在,但此刻他已有六、七分醉意,控制不住自个儿的行径,才会如此鲁莽唐突。 寒露脸色一僵,她卖艺不卖身,这几日见客以来,也没人对她做出这种无礼的要求,她端着酒杯一时有些进退不得,心下气恼,恨不得将酒杯狠狠砸到这人头上。 刚解手完的石康回来,瞅见卓方远在调戏寒露,立即大步走过来,刚想痛斥卓远方一顿,却见辛再思拿走寒露手上那杯酒,朝船板用力一砸,冷着脸斥道:“卓大人你喝醉了,我扶你过去休息。” 说毕,他不容他违抗,强行拽住他的手臂,将卓方远硬是拖回了他的席位。 石康惊愕的瞪大眼,眼前这寒着一张脸的人,真是他认识的那位温尔如玉的辛再思吗? 他此时浑身散发一股冷冽之气,神情冷峻,没半丝昔日的温润之色。 他驼异的抬起眼,瞅见站在一旁的朱渺眼神玩味的瞅了瞅辛再思,再望了眼寒露,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寒露见辛再思押着卓远方回去,看他这般护着她,心头不禁感到又甜又暖,想了想,她抱起琵琶坐下,轻展笑颜朝众人说道:“卓大人醉了,我弹一首曲子,助他好眠。” 她拨动琴弦,轻柔的琴音如水般流泻而出,低缓的音律宛如幼年时母亲在耳畔吟唱的摇篮曲,轻轻滑过众人的耳畔,令已有些醺然的人,莫名有了睡意,眼皮半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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