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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她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而引发一场战争,届时会有多少人死伤,会有多少的家庭因此破碎,会有多少人不幸的失去父亲、儿子或是丈夫。

  见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反过来指责他,墨良浚神色不豫,“朕不需要你来教导朕如何做一个皇帝。这场仗就算不为你,也非打不可。”

  见他不肯听她的劝,仍执意而行,冬十一也有些恼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打仗?你知不知道一场战争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人为死去的亲人而伤心悲泣?”她的指责令他动了怒,“这些事用不着你来告诉朕,朕曾在战场上厮杀多年,岂会不知。”

  “所以你就更该明白战争的血腥和残酷,不要轻易发动战争!”

  “正因为朕比谁都明白,所以这场战才更要打,不趁现在打,拖久了以后战死的墨国将士将会更多。”这场仗除了要为她报仇,也有他的盘算,趁早解决宫国这个隐患,墨国的人民才能高枕无忧。

  见劝不了他,冬十一沉默了下来,再说下去只怕要跟他吵起来了。她不懂战争的事,她只知道,自己无法承受一场战争是因她而起。

  她的缄默令墨良浚很不悦,思及两人先前争执的起因正是宫维新,他质问:“你是不是还无法忘了他?”

  她不想在此时提及宫维新,脱口道:“与他无关,你不要扯上他。”

  “你难道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竟还维护他?就连朕要攻打宫国,你都不惜一再阻止!”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自然也容不下宫维新这个情敌,她的心里哪怕只有一丝丝还想着那个该死的男人,都是他无法容忍的事,他要她的身心完完全全属于他。

  她矢口否认他的指责,“我没有维护他,只是不忍两国的无辜百姓遭受到战火波及。算了,我不想跟你说了。”她不想再因为宫维新的事跟他争吵,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墨良浚喝道:“站住,朕许你走了吗?”

  冬十一怔愣了下,慢慢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朝他躬身行礼,“微臣失仪,请陛下恕罪。”

  在这一瞬她醒悟了一件事,她把他当成情人,却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平时他宠她,刻意纵容她她无礼,可当他不高兴时,她的无礼就是大逆不

  她漠然的表情仿佛一根剌,挑起了他的怒火,“朕不许你用这种态度对朕!”

  “那请陛下指示,微臣该用何种态度对待陛下?”她沙哑的语气透着抹疏离。

  “你是存心想惹朕生气吗?”她这种神态令他怒火更炽。

  “陛下言重了,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臣子,哪里有那个胆惹陛下生气。”她语气很平静,但眼里跃动着两簇怒焰。

  他生气,她更生气,她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她只是想阻止他发起战争,也不知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她不想跟他吵,想暂时避开还不行,他竟端出皇帝的架子来压她。

  “你……简直是恃宠而骄。”

  只因她刚才驳了他几句,他就说她恃宠而骄?!她冷着脸顶了回去,“陛下若觉得微臣恃宠而骄、无理取闹,随时都可以收回你的宠爱,你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皇帝,自然能给也能收。”

  “你还说你没有恃宠而骄,朕才说你一句,你就横眉竖眼的,这是当朕是仇人吗?为了区区一个宫维新就同朕吵成这般,你还敢否认对他不是余情未了?”这要是换了旁人敢对他不敬,早就拖下去砍头了。

  他的话让她气坏了,“我只是不想为了他的事跟你争吵,因为为那种人不值得,你却认为我对他余情未了,这对我是很大的侮辱。”一个毒害过她的男人她若还对他有情,她就愚昧得无可救药了。

  见她受辱般的一口否认此事,墨良浚脸上的怒容瞬间就消散了。

  “算朕失言,别再吵了。”

  “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要跟你吵。”这架分明是他先挑起的。

  “好好好,你没有要吵,是朕误解你了。”墨良浚走过去牵着她坐回桌前,示好的夹了块红豆酥喂到她嘴边。

  对他莫名其妙跟她吵起来,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和好,她觉得整个情况诡异透了,把红豆酥吃了后,她站起来躬身行礼。

  “时间不早,微臣该告退了。”

  他将她搂进怀里,“怎么还在生气?朕一片好意在你眼中却成了凶残好战、不顾百姓死活之人,朕都不计较了,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她不冷不热的启口,“陛下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微臣只是个小小的臣子,哪敢生陛下的气。陛下不追究微臣刚才的冒犯,微臣已无比感激。”

  经过这次的事她猛然惊觉了,即使再相爱,也抹灭不了两人身分地位的不同。这里不是男女平权的二十一世纪,而是父权为上的古代,而且他还是最尊贵的帝王,他可以宠她纵容她,但却不容许她违逆他。

  墨良浚隐约感觉到,若今天没好好把话说清楚,只怕从此两人之间将生出芥蒂。他神色缓了缓,决定同她好好谈谈。

  “不是朕不听你的劝,执意要攻打宫国,而是此刻不打,待他们日后准备充足了,便会反过头来打咱们,到时死的就是墨国的百姓了。”他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剖析给她听。

  “宫国一直有野心,想并吞墨国和凤国,为了一统天下,暗中做了不少布局,像前些年位于南方的蛮族之所以屡屡犯境,便是宫国暗中煽动他们,并援助了不少钱粮,他们想藉此拖垮我国的大军,然后再找一个适当的时机,与蛮族一道夹击墨国。若不是朕先前已收服了蛮族,让他们臣服于朕,此刻只怕宫国的大军早已挺进了墨国,让墨国面临两面受敌的境况。”

  听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冬十一安静了片刻,启口道歉,“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原因,错怪你了。”

  见她终于释怀,墨良浚心中松了口气,“朕也错怪你了,咱们就扯平吧。”她不解的问,“你错怪我什么?”

  墨良浚那张英挺的俊脸闪过一丝别扭,端起杯子喝茶以作掩饰。

  冬十一愣了愣,心思一动,接着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刚才竟然是在吃宫维新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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