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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抬起眼,茫然的望着他,脱口而出,“我只知道夫心难测,以前的恩爱转眼成空,曾经的承诺有如镜花水月,我不明白自个儿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说变就变?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她道出这段时间来憋闷在心里的酸楚,句句透着心痛的质问。

  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答道:“这就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没错,我以前确实承诺了你很多事,但当情意不再,以前的承诺也都变得毫无意义,不过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永远都会是这乐云庄的庄主夫人,没有人能动摇你的地位,你现下要做的,就是做好庄主夫人该担起的责任。”

  陶凉玉终究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他这番话宛如钉子,无情的一根根打入她的心头,将她的心刺得血肉模糊、剧痛难当。

  宋忆风面无表情的任由她悲伤的啜泣。她那一颗颗的眼泪、一声声的悲泣,犹如滚烫的沸油在他胸口翻腾灼烧,但他不得不以最残忍的手段,逼着她成长。

  就像盛开在雪地里的腊梅,没有经过霜雪的淬炼,哪里能恣意绽放着它的美丽。

  片刻后,他不忍再看,旋身走了出去。

  被他就这样抛下,陶凉玉再也撑不住,跪坐地上掩面痛哭。

  “夫人。”侍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陪着她一块流泪,弄梅则拿着手绢默默替她拭泪。

  第六章

  依玉阶王朝的习俗,十二月二十六这日是酬神的日子,感恩神明一年来的庇佑。

  以往这日,宋忆风皆会携着陶凉玉亲自前往庙里上香,拜谢神明的保佑,今年只有陶凉玉一人独自前往,因为宋忆风去了外地不在庄子里。

  坐在马车里,陶凉玉默然的想着,纵使他没有外出,也许今年他带的人会是欢姨娘,而不是她。

  侍雨担忧的看着夫人,自那日之后,夫人变得异常的沉默,却更专注的看帐、算帐,打理着庄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知道那日庄主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伤透了夫人的心,那些话就连她听了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夫人呢。

  她悄声的对一旁的弄梅说:“待会到了庙里,我要祈求神明,让庄主能早日回心转意。”

  “你求吧。”

  “你也一起求呀,人多力量大。”

  “嗯。”弄梅低应了声。

  不久抵达寺庙,三人下了马车,此时天空飘着雪,三人披着斗篷,侍雨为陶凉玉撑着伞走进庙里。

  进了大殿,三人分别跪在拜垫上,陶凉玉望着前面那尊垂眸俯视众生的泥塑神灵,心中迷茫一片,以往她与丈夫前来这里,两人相偕跪在神明前,她每次都许下相同的愿望——

  “多谢神明一年来的庇佑,愿您来年能继续庇佑我家相公,愿他无灾无病,乐云庄上下人人皆能平平安安。”

  茫然好半晌后,最终她许了与去年一样的愿望。

  “祈求您庇佑我家相公一切安泰,乐云庄上下皆能平安顺遂。”

  祈愿完,上了香,献了香油钱,上马车离开时,陶凉玉突然瞥见有一名头发花白瘦弱的老者摇摇晃晃的走着,下一瞬,他整个人倒卧在雪地里。

  她急忙上前,“老人家、老人家……”见唤不醒他,她与侍雨、弄梅扶他上马车,送他去医馆。

  大夫诊视后,说道:“这人似乎许久未曾进食,是饿昏的。”

  “饿昏的?”陶凉玉瞧向那老人家,这才发现他虽然有着一头斑白的头发,但年纪并不算太老,约莫四、五十岁左右,面容儒雅而干净,没有一丝胡碴子,可双颊凹陷,唇瓣苍白干裂,身子骨瘦得厉害,她不由得心生怜悯,让侍雨去买些吃食过来,好让他醒来后可以进食。

  不久,那男人汇醒过来,乍见陶凉玉,他突然瞠大双眼,神色激动的坐起身,粗哑的嗓音喊了句什么。

  陶凉玉没听清楚,“您说什么?”

  那男人一怔,再仔细看了她几眼,接着失望的摇头,喃喃道:“不是她、不是她。”

  “大叔,您家住在哪里?”见得他年纪不算太老,因此她改口唤他大叔。

  他摇头不语。

  陶凉玉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说道:“您若无处可去,要不要暂时先跟我回乐云庄?”

  他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一脸木然的道:“去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他眼神犹若死灰,没有一点生气。

  陶凉玉望着他布满沧桑的面容,心生不忍,觉得他彷佛满怀悲伤之事,不禁说道:“既然都一样,那么我带您回乐云庄吧。”

  十二月二十八这日,宋忆风为犒赏众位账房、大小管事与掌柜们一年来的辛劳,在乐云庄设宴宴请他们,此刻泰半的人都已入席。

  方九与马清其恰好坐在隔邻,近来由于方九在秘密追查粮行的帐目,马清其全力配合,两人在各方面看法和见解又相去不远,因此十分投缘,方九遂在不少事情上提点他。

  这时,众人在等候宋忆风到来时,席间听见有人提及了宋忆风宠爱新纳的小妾之事,方九低声对马清其表达自己的看法。

  “这庄子里不少人都认为夫人已失了庄主的宠爱,我倒不这么认为。”

  “哦,不知九叔为何这么说?”马清其日前才经历被欢姨娘诬赖之事,幸得陶凉玉澄清,因此对庄主新纳的小妾极为厌恶,也深为陶凉玉感到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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