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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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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治伸手抚平商缺月微蹙的眉心,“别想那么多。” 意味深长的目光闪着他心中的疑问:丫头,你什么时候才对我说实话? 他们曾去拜访莫言,在卫国公府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韦治和莫言兴致一来,上场比划起来,你来我往,天上地下。商缺月看得兴高采烈,拍手叫好。 “韦大哥,教我武功好不好?”商缺月拉着韦治的手央求。 “我教你。”李慕然自告奋勇,他总算有一样可以在商缺月面前炫耀的长处。 “你?”商缺月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会武功?不会是骗人的吧?” “是真的。”李慕然差点没赌咒发誓,“不信你问表哥和莫言。” 莫言笑着说:“你那点功夫,恐怕连我妹妹都打不过。” 商缺月趁机笑他,“想也知道嘛,成天只知道寻花问柳追美女,一定只有点三脚猫功夫啦!” “胡说八道。功夫好不好,比划比划就知道了。” “好!”商缺月道,“你一个人比划可看不出水平。 不如你和韦大哥比试,或者莫大哥也行,你可以自由选择,别说我欺负你喔。” 李慕然苦着脸,“我怎么敢跟他们比嘛!” “这里除了他们就是我了,你不会要跟我比吧?” 商缺月指着自己的鼻子故作惊讶。 “跟你比?我更不敢了。”李慕然咕哝,他要是不小心伤了商缺月,表哥不拆了他的骨头? 莫言看着李慕然没辙的样子,朗声笑了起来。 李慕然突然像发现奇观似地指着韦治,“你、你、你笑了。”虽然那笑容很浅很淡,可是除了冰块脸,他还没见过韦治的第二种表情哩! 笑容瞬间消失,韦治又是一张不动声色的面孔对着他。 “那有什么稀奇,韦大哥本来就会笑啊。他笑起来很好看。”商缺月一副“你少见多怪”的表情。 莫言也惊奇地直盯着韦治看。从韦治长大后,他就没见过他的笑容。刚才的笑容虽然很短暂,也不灿烂,却很柔和,如一缕春风。 “脸变得那么快,多笑一下会死啊。”李慕然一脸嫉妒地唠叨,“对人家就那么好,对我就总是一张冰块脸,我真怀疑谁才是他的兄弟。” “怎么?吃醋啊?”商缺月得意洋洋。 “哼!”李慕然孩子气地扭头不理。 商缺月笑如银铃,拉住韦治:“韦大哥,咱们去射箭,让他在这儿把醋吃个饱。” 离开卫国公府第,一路上商缺月脑子飞快地转着,怎样安排韦治和晴月见面?她心中已有了谱,就等时机到来了。 回到相府,还没来得及换下男妆,绿意就慌慌张张地喊:“大小姐来了。” 商缺月急忙躲人屏风后脱衣,听到商晴月喊道:“缺月,你又在读书吗?” “没有。姐姐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来。”一边答着,一边将脱下的衣服挂在一旁,解缠胸布。 “你在哪里呀?”商晴月循声到屏风后,看到还来不及穿衣的妹妹。“你脱衣服做什么?”拎起那件男衣,狐疑地问,“这是什么?” “呃,我——”商缺月急中生智,“我和绿意在演戏玩儿,演梁山伯与祝英台。” “哦。”单纯的商晴月立刻就相信了。“那你演梁山伯还是祝英台?” “祝英——噢,不!我演梁山伯。”商缺月瞥见翠衣翠裙的绿意,急忙改口。 “啊?”商晴月奇怪地问:“绿意怎么不穿男妆?祝英台不是女扮男妆吗?” “我们在演楼台会,祝英台已恢复女装了。姐姐,你找我有事吗?”好险,差点圆不了谎。 商晴月把穿好衣衫的商缺月拉到梳妆台前,按她坐下,一面拆散她的发束,一面道:“过些日子又是千金会了,梁王府的清和郡主请咱们到她城外的别苑去赏荷花,那有个小湖,听说荷花已开了。” “荷花都开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商缺月有些怔忡,姐姐和韦治的事,她竟还没理清。“姐姐,上次我问你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什么事啊?”商晴月拿着梳子梳理着妹妹的秀发。 “韦治啊,你究竟愿不愿意。” “我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好不好。反正,爹要我嫁我就嫁。”使劲拉住头发,挽了几转,用簪子固定。“不过,听说他脾气不好。” “不是的,他对人很温柔的,只是话不多,有点冷淡而已。”哦,头皮好紧。 “你怎么知道?”商晴月奇怪地问,她并不笨,只是单纯而已。 “也是听说的。” 商晴月没有追问,虽然觉得这个答案似乎还有问题,但她已习惯相信妹妹的每句话。 “姐,你想不想见见他?”端着菱花镜,商缺月从镜中窥视姐姐的表情。 商晴月手一顿,双颊浮上两朵红云。“我怎么会见到他呢?” “也许有机会哦。命运的安排谁知道?”就由我来安排命运喽。 “好了。”商晴月终于给缺月梳好了发髻。“瞧瞧好不好看?”拉她起来转一圈,前后左右地看。 “姐,我今天把你的八字拿给相士算命了哦。”商缺月摸摸头发,紧得难受。 “相士说了什么?”商晴月果然十分关注。少女们谁会不在乎相土对自己未来的预测呢? “他说你今年会遇到一门好姻缘,若是错过了,以后的姻缘就不好了,今生很难有幸福。”商缺月一本正经地说。对不起,姐姐,只好骗一骗你。 “啊!那……”商晴月紧张起来。 “若要不错过,必须去城外慈岩寺求菩萨保佑。今年已过了快一半,不能再拖了。” “那……”商晴月低头沉吟。 “姐,明天就去慈岩寺上香好不好?” “我们一起去。” “不行,”商缺月忙否定,“相土说只能你自己去,而且要在辰时三刻,上三柱香,磕三个头,将许的愿在心中默念三遍。否则不灵验的。” 第二天一早,商缺月迫不及待地换上男妆,溜出门去。 “韦大哥,”韦治正在书房看账册,商缺月闯了进来。“你在看什么?”她现在进出韦府不必通报,仆人直接把她带到韦治在的地方。 韦治从书册中抬起头,嘴角微微上勾,伸手将绣墩拉到自己的椅旁。 商缺月挨着他坐下,随手翻翻桌上的书册,“账本、米庄、布庄、珠宝行,咦,大哥,你做生意吗?” 韦治点点头。 “你的生意做的很大哟。”商缺月看书册堆积如山。 “这么多要看多久啊?” 听她语气中有一丝失望,韦治放下手中的账本。 “有事?” “是啊。人家今天特地来约大哥出去走走。这么多账册,反正今天看不完啦。要注意劳逸结合,过度劳累会英年早逝的。走吧,咱们到城外去。”反正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把韦治带到慈岩寺去,只好对不起这些账册了。 韦治笑笑站起身,“如你所愿。我们去哪儿?” 商缺月欢呼一声,扑上来抱了韦治一下。“大哥,你最好了。”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呢,想不到如此轻松就说服了他。 软玉温香一下子又离开了,韦治只觉得怀中一阵空虚,望着商缺月的目光更深邃了。 不是庙会日的慈岩寺虽然不是人山人海,但也有不少游人、香客。 商缺月估算着时间,晴月应该已经进了寺,才拉着韦治走到庙前。 庙前停着的,果然有商府的马车。商缺月看看差不多辰时三刻,放下手中的香包,向小贩示意不买,对韦治说:“大哥,我想到庙后树林里去一趟,那个……你知道的……”故意做出有点不好意思说的样子,“你在这儿等我好不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韦治一点头,商缺月立刻向庙后的树林走去。心中盘算着:一会儿晴月上完香出来,一定会碰上韦治。 他们两个人才如此出众,肯定会彼此留意的。刚才在人群中,人们不都盯着韦治猛瞧,眼睛都看直了吗? 她没料到的是,韦治不放心她一个人到幽僻的树林,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商晴月准时在午时三刻跪在神台前,手持三柱香,闭着眼在心中默默许愿:一愿父亲官途坦荡,事事顺利;二愿父母身体康泰,长命百岁;三愿自己能有美好姻缘,永远幸福。默念三遍,又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把香插在香炉中。 “小姐,你许的什么愿啊?”红情扶起小姐,好奇地问。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商晴月脸上泛着可爱的红晕。她怎么好意思说出第三个愿望呢?那多羞人呵! “我知道,”红情扶着商缺月跨出庙门,“一定是请上天给小姐赐一位如意郎君。” “胡说!”商晴月脸上的红晕加深了,“才没有呢,你乱猜。” “我猜中了!小姐的脸红了。”红情笑嘻嘻地逗着怕羞的小姐。 “你,坏丫头。”商晴月挥动手绢打红情。一阵风吹来,商晴月手一松,手绢被风吹走了。 “手绢!”两人的目光看着手绢在风中飞舞,越飞越高,最后挂在了一棵树上。 “怎么办?”商晴月仰望着树梢的手绢,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找庙里的和尚借把梯子。”红情自告奋勇要爬上去。 “不行,摔着了怎么办?”商晴月不希望为一张锦帕害人受伤。“算了吧。” “小姐需要帮忙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吸引了商晴月的注意。一个俊挺的青年男子正望着她微笑,黧黑的皮肤,雪白的牙齿,睛眼带着温和的笑意。商晴月忽然觉得呼吸发紧,心儿怦怦乱跳,脸上热得像要燃起来了。 “我们小姐的手绢被风吹到树上去了。”红情指指树梢。 “哦。”莫言仰头看了看,足下一蹬,腾身而起,如一只飞鹰,取下树上的手帕,轻巧地落在地上。 “啊!”商晴月和红情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小姐,你的手绢。”莫言将手绢递给商晴月。 “哦。”商晴月这才从刚才那令人眩目的一幕中清醒过来。伸手触及手绢,停了片刻。手绢上有他的体温,通过手指直传到她心里。她的脸又慢慢红了,贝齿轻轻一咬下唇,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缩回了手。 “你,你收着吧。”商晴月鼓起勇气说出口,转身跑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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