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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他是不怎么在乎严氏企业名下的公司能替他再赚多少钱,但对于有可能损毁严氏企业建立数十年声誉的事,他可是异常在乎。

  而什么样的情形有可能损毁严氏企业的声誉?那就是——赔钱。

  会赔钱就表示社会大众无法接受他们所推出的商品,而无法接受他们所推出的商品就代表他们对严氏企业的信誉不信任。

  所以现在他非常非常在乎名门度假村的销售成绩,毕竟精心推出的企划专案没道理叫好不叫座才是。

  严毅斐面无表情的酷颜此刻有着冻人的冰寒冷意。

  冷眼环视偌大的会议室一周,严毅斐最后坐挺身子,伸手自桌上的烟盒里拿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烟,他缓缓吐出一圈圈的白色烟雾。

  依旧沉静的会议室内,如今就只听得见他一人深吸轻吐白烟的微微声响。

  像是早已预料到无人敢回应他的问题,而他的耐性也到了极限,于是在口中连连吐出白烟之后,严毅斐顿地冷笑出声:“怎么,我严氏企业的高级主管全变成哑巴了?”他带有怒意的唇角微微上扬。

  话声一落,室内立即起了一阵微微的骚动,而那似隐含愤怒的低冷语调更教众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往其他方向一落。

  “呃,抱歉,打扰各位……”“庄秘书,我说过开会时不见任何人及不接任何电话。”严毅斐的目光迅速转向突然出现于会议室内的庄秘书。

  尽管自己跟了这位老板已经将近七个年头了,庄秘书发现自己还是未能适应露出这种表情的他。

  明白自己的冒失惹得老板相当不悦,庄秘书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对、对不起,可是这件事很重要,办公室有您的电话,总裁。”

  他环视了在场的高级主管们一眼,只见他们的脸上皆有着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哼,他偏不如他们所愿!“转接过来,庄秘书。”“我想你会比较喜欢在办公室内接听这通电话的,总裁!”庄秘书强迫自己迎视那道锐利的目光,然后慎重地道。

  庄秘书紧张且严肃的表情令严毅斐不自觉地蹙起双眉,示意要白浩云接手会议。他再次把目光放在庄秘书身上,“议程结束后将会议记录放在我桌上。”

  庄秘书最好祷告那通电话绝对有远胜这场会议的重要性!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严毅斐昂首阔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迈去。

  门板被关上的时间绝不超过半分钟,严毅斐高挺的身形已从三十七楼的办公室内冲出。

  等不及传唤司机,他跳进专属电梯直奔地下室。

  他绝不饶他!不,他要宰了那小子,他要宰了那个姓孙的小子!天晓得,他何以能容忍那小子至今?

  就是凭藉这份意念,被他高速行驶的车子才能平安地到达目的地。

  严毅斐发誓医院那扇看似牢不可破的玻璃门倘若不是在他鼻子碰上它前一秒打开的话,他会毫不客气地将它撞破的!

  严毅斐冲进医院,没多久便看见自己发誓要痛宰的男人!“你这该死的把我的向阳怎么了?”

  “她……”迎面飞来又快又猛的一拳让孙靖尧没能有机会将话说完,俊俏的脸蛋便硬生生地挨了一记。

  一道身着景月女高制服的纤细倩影适巧在这时从诊疗室里走了出来。

  向阳自许自己的运动神经向来敏锐,所以反应灵敏地避开笔直朝她飞来的身形。

  “这是怎么回事?”她愕然地圆睁双眸。

  “阳!”熟悉的呼唤声让向阳循声望去,“哥哥!?”下一秒,她已被拥进严毅斐温暖宽阔的胸膛里了。

  “阳,天啊,你没事吧?”拉开怀中的可人儿,脸色苍白的严毅斐两眼急切地上下打量着向阳,想再揍孙靖尧一拳的念头顿时被关心她的思绪给淹没了。

  “我没事,倒是他……”她指着两手捣住鼻子,挣扎地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孙靖尧。“他为了掩护我,前额撞上了挡风玻璃而缝了几针……你出手会不会太重了?毕竟他很尽责的没让我受伤。”老天,他可真惨!

  刚刚她才建议孙靖尧,为了他完美无瑕的形象应该要考虑待伤口愈合后上美容院做个小针美容;现在,他可以免去“考虑”这道多余的手续了,因为严毅斐方才那一拳下得相当扎实。

  严毅斐蹙起的眉头皱了几下,放开向阳后,走向那位亟须被人扶上一把的男人。

  “在电话中你该让我把话说完的。哦,老天,你差点打断我的鼻梁,该死!”孙靖尧捣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口齿不清地叫道。

  严毅斐递了条手帕给他,“如果你以为我会有一丝罪恶感的话,那么你要失望了,在我使用过的方法之中,这根本不算什么,你该庆幸了。”意思就是说——便宜他了。

  “发生什么事了?”由诊疗室里冲出一位身罩白袍的男人,显然是被外头的碰撞声给吓到了,所以镜片后的双眼也因此震惊得愕然圆睁。

  “这男人需要协助,医生;另外,我为我引起的骚动表示歉意。”

  老医生点着头,双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因为打从出娘胎至今,他倒还不曾见识过有哪个人道歉的语气会如此令人忍不住紧张地吞咽口水。

  随后老医生便着手处理孙靖尧的鼻子。

  “走吧,车子在——你的外套呢?”严毅斐转身回到向阳身旁,这才发现她的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上衣。

  向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耸耸肩道:“又要让你破费了,因为在撞击中外套被扯坏了,所以……”

  闻言,他将残留他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覆盖上她的肩膀。向阳拉紧西装外套,仰头望着他。

  “等我心平气和些,或许我会愿意了解这场车祸是怎么发生的。”此时他的语气虽是轻柔,但表情却很严肃。

  他执起她冰凉的小手,压抑住害怕过后紧跟而来的满腔怒火,拉着她便走向医院大门。

  “等、等一下!”始终被忽视在一旁的孙靖尧见这情形心急得推开医生,准备追上前。

  “不许你再接近向阳半步,我不会把她交给一个不懂得保护她的男人!”严毅斐威胁恐吓的话,成功地让孙靖尧停下了脚步。

  孙靖尧愣了片刻后,前额的痛、鼻梁的痛、撞击后的全身酸痛,全在那两道身影完全消失于眼前时,一古脑儿的涌上来,惹得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不该动那女人的脑筋,先生;走吧,让我替你血流不止的鼻子想想办法吧!”老医生走过来,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头。

  这老医生在鬼扯些什么呀?孙靖尧又是一阵愕然。

  他放下双手,转头望着老医生——

  突然间,他很想知道一拳揍在这张老脸上是何滋味?

  一如这些天来的繁忙,在为期一周的检讨会落幕后,严毅斐踏进严宅门槛已是将近半夜的事了。

  “最近辛苦你了,小李,明天开始你有三天的假期,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用车库里的旅行车带着妻小去散散心吧!”

  “谢谢老板!”司机疲惫的脸庞绽露出感激的笑容。

  “这是你应得的。”严毅斐拍拍前座男人的肩后跨出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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