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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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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好半晌,终于有人应声开门。 门口瘦弱的中年女人,整个人像是刚睡醒,头发散乱,眼神迷蒙,好半天才认出她来,“……是宁三?” 宁三点点头。 “你怎么回来了?” “刚好有假期。”宁三走进去,换了鞋子,把随手带来的行李放到门口。 屋子里刺鼻的酒气,客厅看上去十分凌乱,她也懒得多说什么,俯身开始整理。 宁妈妈面对女儿的突然归家,似乎有些无措,呆立许久,方才问:“吃过饭了吗?” “现在都几点了,”宁三回头一笑,“早吃过了。”停了停,轻声问:“你还没吃?” “……” 宁三在心里叹口气,转身进厨房。 冰箱里塞得倒是挺满,全是酒。 宁三闭闭眼睛,翻到下一层,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袋速冻馄饨。又找了半天,找到紫菜等配料,不一会儿总算是做成一份热食,端到妈妈面前。 她微微窘迫,到底还是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这次回来,待几天?” “后天下午走。” 宁三话音落地,妈妈点点头,低头继续吃。 一时寂寂。 整间屋子没有人气,没有烟火气,弥漫着无望的灰暗。 暖气倒是足的,并不寒冷,宁三推开窗透气,又找来拖把等工具,埋头打扫卫生。这一来总算避开了屋子里的窒闷沉默。 下午她去超市狂采购,回头把冰箱塞满食物,这还不够,再添置了许多生活用品,把室内打扫得焕然一新,这才歇下来。 晚上入睡前,宁三打量着自己的小卧室。多年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动,书桌上摆着她年少时玩过的玩具,抽屉里也是早些年的日记,书架上还有那时父亲送她的童话书。 年少时,有多少次是想逃离这里呢? 宁三这样问着自己。 自从父亲死后,自从妈妈放弃工作,开始日夜颠倒,酗酒成性,她便想要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家。 那时宁三的成绩十分优异。她没想过会像今天这样,留自己妈妈一个人在这里。她总想着,有一天她离开这里,必将荣归,必将带走妈妈,让她过上最安逸的生活。她们会重新回到父亲在时的日子,会无忧无虑。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妈妈没有改变,倒是她,彻底变了。 宁三伏在书桌上,缓缓张开手,注视着自己的掌心。 这双手,能握住多少? 这些年,从指缝间溜走的,抓也抓不住的,又有多少? 莫名地有些疲倦,她闭上眼睛,迷糊着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半夜醒过来,发现自己仍伏在书桌之上。 才一起身,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宁三暗叫不妙,赶紧找出随身带的感冒药,去厨房倒水。 热水却是没有,需要重新烧水。宁三脚下虚浮,勉力支持,烧好了一壶热水。看看时间,正是凌晨时分。 刚把热水倒进杯子,便听到阁楼上传出轻轻响声—— 妈妈一直住在阁楼。听那声响,倒像是酒瓶跌在地上的动静。 “……又醉了?”宁三喃喃自问,放下了手里的水杯上楼。 推门而入,果然,妈妈坐在地板上,背靠着硬冷的墙,手里抱着一瓶新打开的酒,旁边还有两只空掉的酒瓶。 “妈妈,”宁三走过去,试着去取她手里的酒,“不要再喝了,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宁妈妈半闭着眼睛,侧身一躲。 “妈妈,明天再喝,先去床上休息啦,不然会生病的。”宁三声音尽量放轻,和声劝慰。 “别管我。” 头发散在肩上,刘海半遮住她苍白的脸。这个早已步入中年的女子,全身都散发着颓败的气息。 过了片刻,她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胸口规律起伏。宁三轻轻伸手,取过她手里的酒瓶。四下顾盼着,把它藏到了沙发后。 妈妈似是半睡半醒。宁三试着拉她去床上,她却挣扎不停。 宁三没辙,检查地板还算洁净,便把棉被和枕头抱了过来,动手整好了,试着让她舒服一点。 做完这些,脑袋越发昏沉,宁三不敢再拖,准备下楼去吃药。 才一起身,手腕便突地被攥住了—— “酒呢?” 月光下,宁母像是突然惊醒。她的眼睛因为脸盘瘦弱,越发显得大而空洞,眼神幽森,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宁三柔声道:“妈妈,你该休息了。” “我的酒呢?”宁母像是什么都听不到,她突然起了身,揪住宁三的头发,“死丫头,你把酒藏到哪里去了?” “我——” 尚未出口,一个耳光便甩了过来,“啪”的一声脆响,左脸颊一阵灼痛。 “死丫头!你还回来做什么?”宁妈妈用力推了她一把,“你不是——不是早想离这个家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宁三昏昏沉沉,全身使不出力道,被她推得连退了几步。 宁母看上去像是清醒,又像是失心疯,被突如其来的暴燥情绪纠缠,她只想要狠狠发泄。 “滚啊!别回这个家,当我死了好了!”她“咣”的一下打开门,用力推着女儿,“你当我死了,当我死了好了……” 宁三一时怔忡,等到弄明白眼前的处境,大门早已砰然关闭。 妈妈还在门里骂骂咧咧。一阵冷风袭来,宁三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这是哪里? 她望着四周……阁楼的天台? “妈妈,”宁三不敢多待,连忙拍门,“妈妈,开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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