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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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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众人围在小楼窗边听着冉重洪声宣旨。 石履霜听着冉重大声读出君王体恤匡地百姓,减去赋税与今年贡玉的旨意,怀疑他时间点能捉得这么巧,莫不是朝廷早早发觉匡地情况有变,才会让他前脚才离开帝京,他后脚就跟了过来…… 乱民们——匡地的玉户一听见圣旨内容,也不由得心生疑惑。如果君王已经减去赋税与贡玉,那为何先前还要加重他们的赋税? 扣紧众人疑云重重的心思,石履霜趁机劝说:“大家还不明白么?想必是有人蒙蔽了各位的双眼。请想想看,玉户们缴纳的贡玉都被谁收去了?再想想看,过去玉户不必缴税,是谁宣称要加重赋税?肯定不是当今君王吧。” 石履霜一言彻底惊醒了在场的玉户们,众人纷纷讶然,并在认清事实后转而愤慨起来。 “是郡守!”随青第一个领悟出来,并大喊出声。 喧闹间,众人丢下石履霜与郑监察,转而奔下钟楼,准备找剥削他们的郡守算账去。但才走到空地上,那名手拿圣旨的官员阻止道:“各位请等一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郡守违纪,君王自有惩处,如今朝廷御史与牧伯已接管郡衙,各位拿着器械上郡衙去,若被视为乱民,岂不是反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今日此地,我与两位朝臣非但没有看清楚各位的相貌,也不知你们到底是谁。一切都是误会。既是误会,各位乡亲父老何不各自回家去喝杯酒压压惊,过几天诸事重新上了轨道,也就平安无事了。” 想来这话是入了众人的耳,不消时,乱民已纷纷散去,没剩半个人影。 片刻,郑监察与石履霜下了楼来,两人已穿回衣物,但看起来仍有些狼狈。 见了自家长官,郑监察一个箭步冲到冉重面前,涎着笑问:“台主别来无恙否?” “郑监察,你办事不力,回头看我跟你算账。” 石履霜一个箭步到冉重面前,拿起圣旨一读,确定是真圣旨无误,这才道:“冉台主是黄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石履霜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又像螳螂又像蝉。 “可不是?”冉重抚着胡子笑道:“朝廷在你与郑监察赴匡地后,得到密讯,知道匡地情况生变,但这并非本台主亲赴匡地的主因。” 石履霜冷淡地等待他将说出的话,有预感,这一回冉重是有备而来。 果然,冉重从包袱里拿出另一道密旨,乐极道:“石履霜,老夫要弹劾你!” “又是弹劾令?”石履霜见怪不怪,冷笑。“不知冉台主这回又要弹劾下官什么?”御史台素来视他石履霜为眼中钉,过去三年来陆续弹劾他十余次,没一次是有根据的。 “石履霜你莫张狂,御史台已掌握你的罪证,你冒名顶替科考,罪证确凿,陛下命你即刻回京接受三司会审。哈哈哈!” 冉重大笑三声,就不信动不了石履霜! 亮出弹劾令后,原以为石履霜会因为作贼心虚,让他一吐三年多来弹劾不成反成笑话的鸟气。岂料他竟神色不变,只轻啊一声,说了句:“是为这事。” 一副从容就义模样,十分令人生气。 冉重不禁问:“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这场会审,履霜等很久了。” 这三年来,他与冉小雪虽然同在冬官府任职,但小雪被李长风带在身边巡行各地,监督工务,总是不在京中。 他虽然连升三级,三年之内,从九品府士晋升为正六品的下大夫,但心中却总似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不确定自己追求的名位到底为他带来什么实质意义……是因为害怕他的过去总有一天会被揭穿么? 纪缭绫虽然着力为他掩饰,买通了关键的几名官员,没让他登科的消息传回青州去;后来又得知,他所顾忌的那些人已经离开青州,想来是以为他死了吧。 然而天底下终究没有永远的秘密…… 曾几何时,他盼望起与过去相会。 唯有面对了自己的过往,他才有资格面对她。否则如今他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偷来的幻影罢了!偷来的东西,如何能够长久? 去年瑶州一别,他总遗憾当时没敢让她看见自己脸孔,还清楚记得当时的失控,他吻了她,吻了很久,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她唇吸吮起来的感觉与馥甜。 小雪认得出他,他知道。 他只是遗憾,遗憾为何得苦苦压抑,却不知还得忍耐到什么时候。 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他,欣然面对。 “你已等了很久?”冉重疑惑地瞪着他。 石履霜勾起唇。“有劳冉台主了。” 有劳他,终于挖出他的过去。是该算一算旧账的时候了。他自顾往前走,回京去。 冉重觉得有异,扯着郑监察衣袖道:“那小子为什么可以把话说得……好像我做了白工?被弹劾的明明是他!” 郑监察摸摸唇上两撇小胡,不敢讲真话。 “台主这样揪着下官的衣袖,下官讲不出来。”怕讲出来,袖子被人拽着,想逃走时会跑不了。 冉重松开手,固执地道:“这样就可以说了吧!” 郑监察看好逃生路线后,才壮着一颗狗胆道:“关于石履霜这事,依下官之见,倘若台主以前一向都在做白工,有什么理由这一回不是呢?” “我都要摘了他的官帽,怎么会是做白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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