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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她怔住,耳根烧红。“现在不是那种时候,就叫你别……”猛地转过头,只见真夜衣冠楚楚地端坐在船舱里。她抿了抿嘴,“你不是拆封了?”害她急急回过头,还以为会看见……“春寒料峭,要等你先过来温暖我呀。”他朝她抛媚眼,调情。

  逗惹她笑出声来。“还说我饥渴哩。”扑上来压住他,垂下的发梢搔着他的颈项,教他忍不住一颤。

  完全没料到心爱小梨子会将玉手探进他宽松的衣襟里,大胆地抚摸他的胸膛,真夜几乎受不住,呻吟出声。

  她低头封住他唇,占有他敏感的反应,惹得他眸生春色,四肢发软,教他仿佛陷在泥淖里,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只能仰仗她甜美的施舍,为他这个辙之鱼带来活命的甘霖,直逼得他全面投降。

  黄梨江这才使坏一笑,离开他身上。

  “叶公子,船靠岸了,把衣服穿好。”先冷静下来的人,先赢一局。

  真夜费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虽然输了,唇角却掩不住笑。谁教他天生是个爱笑的男人。

  “好样的,江公子,算我引火自焚。”

  接下来的一整年,像是一个梦,古人所说的华胥之梦。

  后宫里的皇子因成年而陆续被封往各地。

  太子真夜带着复杂的心情,送他的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怀着对他的恨意离开京城,他的心始终五味杂陈。

  春分时,玄鸟来;夏至日,南风至;秋禊(人工备注:念作xì,亦作“秋稧”。古人于农历七月十四日至水滨举行的祓除不祥的祭祀活动。),雷响三声庆丰年。

  隆佑十九年,七月十四日,是每年秋礼之日,这一天,君臣百姓都会在水边以清水洗涤手脚,拔除不祥。

  真夜以太子身份,代替君王率领礼官至郊庙祭祀后,返回宫廷里加入皇室的宴席。宴会结束后,又拨时间到后宫里逐一问候尚未婚嫁的公主们,说些有趣的话逗逗这些常年养在深宫里的妹妹们笑乐。当然,三公主卢芳始终没对他笑,看着他的眼神好像觉得他很令人厌烦,好在真夜早已习惯这个妹妹冷淡的性情,依然自得其乐。

  如今后宫里除他以外,最年长的皇子便是老六。六皇弟明年也要赐封外地了;再来就是隐秀。手足们一个个离他远去,他脸上虽挂着笑,眼底却掩不住一丝落寞。

  忍不住设想,当今君王过去是否也曾经历这些事?

  成王之路,何等孤独。

  离开隐秀所居的夏晖宫后,他又往老十所居的绶梅宫走去。

  尽管明知弟兄们无心与他谈心事、说真话,但这毕竟是他们兄弟间唯一能拥有的,倘若连这也没了……就算兄弟之间客气的谈话不过是虚与委蛇,他还是想要亲近自己的同胞手足。

  绶梅宫因太子驾临,原因夜深已入睡的宫人纷纷惊起,点灯伺候。

  真夜示意他们安静,别打扰梅贵妃的歇息。

  十皇子罂粟迎了出来,领着真夜到他书房去,两人秉烛夜谈。

  半晌,察觉书房内有一股淡淡幽香,真夜笑问:“罂粟皇弟何时也用起女人脂粉来了?”

  十皇子笑意冷淡地道:“是哪个宫女留下的气味吧。来人,把窗子打开,让气味散去。”

  真夜审视着他十皇弟,知道他性情一向冷淡,愿意在深夜招待他,已算十分客气。

  “听说皇弟近日学习十分认真,黉宫里的师傅们对你赞不绝口呢。”

  皇子罂粟道:“大皇兄说笑了,黉宫里还在学习的皇兄弟们没剩下多少人,比我聪颖的隐秀皇兄又病到下不了床,只有我闲来无事,读点书打发时间,不值得一提。”

  真夜被这么一冷,原该识相地告退了,但算他自虐吧,他继续坐在十皇子书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窗子虽然已经打开,透着阵阵秋风,可书房里却还是缭绕着一股幽淡香味,那绝不是书墨或脂粉气味。

  真夜猛地站起,不发一语地走向书房隔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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