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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慢着,你——”秦无量伸手捉他,不让他离开。

  有过一回肩膀脱臼的经验,黄梨江这回闪得比较快了。她侧过身,让他扑了个空,方才回头道:“你到底有什么问题?秦无量,我跟你无怨无仇,顶多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你到底还想要跟我说什么,请你尽快说完。倘若你不说,我真的要走了。”

  见他黑着脸,还是没回答,黄梨江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你别走——”秦无量急了,脱口道:“黄梨江,我、我也可以!”

  啥?黄梨江感觉有些不太妙地侧过身来,怕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又要发火抓狂。“你,可以什么?”不太想问地问了。

  “我不好男风,但若你是,那我也可以。”早知道太子会是那样的人,还不如由他捷足先登,早在太学时,他就先下手为强了。懊恼啊。

  黄梨江脸僵了僵。“很抱歉,可是我并不好男风。倘若你是,那我祝秦兄早日觅得你的弥子瑕,不奉陪了。”

  弥子瑕,远东古国,春秋时期卫国人,卫灵公男宠,曾与灵公分桃——

  真不明白秦无量特地跑来告诉她这些事情做什么!他好不好男风,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这世道是怎一回事?天地颠倒了么?

  不想、不想了。她已经够烦恼了,不想再把这件事也往心上放。

  “江公子有烦恼?”一道清朗的声音暖声询问。

  黄梨江猛灌下一杯酒,看着对面而坐、抚琴而弹的云水乡头牌美人封南。

  虽然已经见过多次,可每一回见到她,都还是忍不住觉得这个人好美,而且还美得毫不世俗,仿佛是天上谪仙;然而若是天仙,又怎会沦落在游艺场所里卖色?

  虽隐约知道云水乡背景不单纯,恐怕并非寻常的冶游之地。

  这里重重楼阁之间隐密性极高,入夜后,有不少朝中大臣及要人常来此地应酬,要得到宫里某些秘而不宣的消息,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她怀疑真夜来此,或许正是为了这原因。

  但封南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美人,同是女子,连她都觉怦然心动,更何况是男子?真夜可曾在此猎过烟粉?先前在宫里她说真夜仍是童身,但她其实并不肯定……放下怀中七弦琴,封南款步走到穿着寻常儒衫的黄梨江身边,善解人意的道:“是说不出口的烦恼吧!才会让一向不沾酒的公子你,接连喝了两杯烈酒。”

  腹中确实有把火在烧,可却不是因为酒的缘故。黄梨江一把按住的封南的手,一时不察她的掌型比一般女子略大。她垂着眸,有些介意地问:“那叶真公子常上你这儿来,你可曾私下安慰过他?”

  封南扬唇一笑。“江公子可是嫉妒了?”

  “如果是,又怎么样?”仗着酒意,黄梨江一把抱住封南,似想一亲芳泽。如果真夜都可以对外声称他好男风,那她是否也可以说她好女风……哦,不行,“他”不是女子,“他”可是天朝才子黄梨江啊!

  封南笑了笑,没推开微醺的女公子,怕推开她,她会跌倒。暗忖稍早时已让人去寻真夜来,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然而见黄梨江一脸苦恼,他又十分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让这位状元郎来云水乡寻欢买醉,对一个名妓一吐胸中的苦闷之情。

  福南风化名“封南”,在此执业,不就是为了打探天朝所不传的秘辛?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封南,你好美。叶真他吻过你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夜唯一吻过的人。

  封南笑说:“江公子问这话就扫兴了。我们云水乡里的姑娘,自然不可能专属于任何一个男子。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呀。公子只需知道,眼下我只伺候着公子一人,那就够了。”

  黄梨江搂着封南不肯松手。“你别敷衍我,快回答我的问题。”

  封南又笑。“我这唇,吻一口,价十金;我这身,抱一次,价百金。若要过夜,一夜春宵价万金,江公子可出得起这价钱?”

  “我并非要——”

  “既然如此,公子何需一再追问叶公子与封南之间的私事呢!”

  她这话的意思是,真夜曾出过万金买封南一夜么?或者,还不止一夜?

  “当然,”封南又道:“我爱公子俊俏,倘若公子身家不够丰厚,封南可以不收度资,只向公子讨一样小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

  封南扶着黄梨江坐好,而后握着她手,缓缓为她卷起衣袖。

  “公子这绳环十分精致,与时下盛京商人所贩售的绳环略有不同,封南上回见了便十分喜爱,不知可否赠我?”

  黄梨江看着手腕上的绳环,抿抿唇。“这是我随身的东西,无法相赠。”

  封南一脸可惜道:“那要不,公子腰间这柄玉扇……”

  也是真夜送她的。不见得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她仍然摇头。

  “我有十金,买你一吻。”她说。想吻吻看,真夜也许吻过的另一张唇,是否比她的还更甜蜜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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