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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犹记得,入太学那一年,娘提醒“他”已经十二岁了,出门行事,务必谨慎小心,别让人对“他”的身份起疑。

  在天朝,只有男子才能当官、实现理想,若身份为前朝遗民理学世家之女,就必须肩负起汴梁女子那累世传承的庞大立法。

  碍于汴梁一氏传女不传男的家规,“他”甫一出生,就以男子的身份背弃了母系家族的沉重期待。

  然而随着日渐长成,女子月信是无论怎么隐藏,都藏不住的身体变化。

  在建隆起的胸脯可以用布条缠住,可一旦月信来临,身体便会逐渐成熟。

  爹娘生下“他”,也是爹娘决定“他”的性别归属。

  只能是黄梨江,当朝翰林黄乃之子。

  就算偶尔有只桃花眼眸总逗得“他”内心惶惶不安,“他”也不能背弃自己一路走来的这一切。

  不打算,对谁动心……就只是侍读,如此而已。

  入夜后,海上风平浪静。

  自出海一来,难得一觉清醒神清气爽。是因为床铺软硬适中的缘故么?

  按了按身下颇有弹性的床铺,黄梨江舒适地叹息了声。

  “醒了?”老早清醒过来的真夜,以趣味十足的眼神看着趴睡在他身上的少年——他想小梨子可能不会喜欢被当成女子来看待,还是姑且当“她”是个少年吧。

  感觉身上的人儿全身一僵,真夜收紧环在她纤细腰上的手臂,闭眼道:“还没天亮呢,若要继续睡,就把眼睛闭起来。如果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也别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晕船而已,一堆人也跟你一样吐得七荤八素的,不用觉得丢脸。”

  “……”

  “可别以为我有断袖之癖,我只是怕你又晕吐,才想说抱着睡,感觉比较没那么晃。你身上衣服也不是我脱的。”

  他只是在一旁监督,随便帮忙她擦干湿发而已。

  “瞧见左边那个屏风没有?之前你吐了一身,要你澡沐时,你昏昏沉沉的,还勉强自己洗浴更衣,不肯假手他人,所以没人碰着你一根寒毛。”当然,除了他意外。

  “你喝下太医送来的止晕药之后,立刻就睡了。”没说的是,这位小姐怕吃苦,药材入口就全吐出来,费勒他好一番功夫才让她吞下,苦得他……:原本那件舱房因为被尼吐得气味熏人,通风不好,就没让你回去。反正我这间舱房够大,床铺也够宽,你也不是没跟我同睡过,怕尼又晕船,就暂时留在我身边,随便尽你身为侍读的责任吧。”

  听完真夜一一澄清她内心所有的疑问,黄梨江扭了扭嘴角,道:“殿下都说完了?”

  “还没。”真夜唇角掀起一抹笑意。“我折腾了一夜,实在不想再被吐得满身酸臭,所以想拜托你,这回听我的,好么?”

  隐隐约约有个印象,她似乎真吐了真夜一身,不禁有些羞愧。“尼不是说,倘若我真晕船了,你不管我?”

  “带缘也晕船,我都没不管他了,怎么可能不管你。”

  “带缘晕船,可没象我这样,把太子殿下当成床铺抱着睡。”

  “哼。那小子乳臭未干,我做什么委屈自己。”

  “让我抱着睡,殿下不委屈?”

  “你沐浴完,全身干净清爽,香得跟朵小花儿似的,我让你抱着睡,怎么会委屈。”觉得享受都来不及了。

  黄梨江被真夜回得无话可说,心底既惊惶又尴尬。不确定自己束胸是否绑紧了,担心自己在真夜面前露出破绽……“小梨子,”你“是男儿身吧?”真夜突然问道。

  黄梨江表情一僵,防备地问:“当然是,殿下怎突然这么问?”

  真夜神色自若地道:“我认识的男人,就算跟我睡一整晚也不会皱根眉毛,‘你’确定‘你’是个男人么?““我、我有洁癖,不习惯与人同睡。““确实,你一向唉洁,身上总是响起撩人,我虽然不像尼那么香,但也没臭到哪儿去。既然我这个太子都不觉得委屈了,尼应该也不至于无法忍受吧?“眼前好大一个坑等着她跳进去,黄梨江真是怎么回答都不对。

  真夜知道她必定答不出话来,便搂着她的腰翻过身,给她少许时间收拾起内心羞涩。

  “你听,小梨子。”他在她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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