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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她拉着苏君的手撒娇。

  “我……我不会,他才会。”苏君指着已埋首下棋的乐静骧。

  “他?哼!”

  小棋子不屑地从鼻孔喷气,“他很吝啬耶,你知不知道,他每次来我都陪他下一两盘棋,可是他从来没有弹琴给我听过,你听仔细,是从来没有喔!”她贴近苏君的耳畔,很用力地加强语气。

  “真的吗?”

  苏君一脸惊诧的表情,从她病后逐渐懂得一些世事,第一个弹琴给她听的人就是他。

  初时不愿听时,他还强把她绑在床榻上,每天非听一个时辰的琴曲不可。为了不让她把琴当怪物,府里到处都是琴,刚开始她很害怕,只要见着琴就砸,甚至有些琴她还偷偷拿去池子丢。

  她不懂他为什么一定要她懂琴,到现在还是不懂,不过在他这些日子的强迫下,她似乎不像以前那般见琴就怕,连讨厌的感觉也淡了许多。

  “当然是真的,我猜……他应该不会弹琴。”

  “不是,他会弹,我才不会弹。”苏君为他辩解。

  “是吗?”小棋子耸耸肩,她要的重点不在这儿。

  “琴是这样弹的吗?”

  苏君看她玩着琴弦,摇摇头,“不是,那边通常不弹,要弹的在这一边。”

  “这边?怎么弹?声音都这么难听吗?”

  小棋子继续引导她碰触琴弦。

  苏君看着小棋子十指胡乱地在琴上舞动,忍不住笑了起来。

  “弹琴当然不是把手放在上面胡乱动一动,就能有好听的调子出来,是要依着‘工尺’的位贾,或是说依‘宫商’的谱位,有节奏的弹,琴才能发出优美的曲调。

  “要这么麻烦吗?我以为……因为我每次去艳卿那儿,看她双手胡乱在琴弦上挥一挥,就有琴曲可以听了呀!”小棋子又胡乱一挥,“要怎么弹才能弹出好的琴音呢?你弹给我看吧!”

  “我……不会……”

  苏君害怕地说。

  “你不会不要紧,至少你比我懂,弹得也一定比我好,试一次给我看好吗?”小棋子笑着鼓励苏君,把弹琴当作游戏的玩意儿,有意无意地胡乱拨着琴弦。“你就它当是我们俩的玩具,胡乱弹给我瞧也好,至少……我等一下可以依你的样儿,做给齐驴子瞧瞧,兔得他老笑我是不懂琴韵的俗物。”她不断地说,不停地朝齐澎谦的方向做鬼脸。

  “这……”苏君被她的表情惹出了不少笑声,也在她重复的鼓吹下,勉强坐下来。“我真的不会,只能胡乱做样儿给你瞧,你千万不能当真喔!”她未动琴弦前,忙着解释。

  “这我知道,你不会弹琴,只是做样给我瞧瞧而已。”

  小棋子笑着重复她的话,安抚她定不下来的心。

  苏君深吸一口气,闭紧了眼才将手摆上琴弦,初碰触的酥麻感震撼了她的心,琴未弹手已颤抖不止,是怕?是惊?是喜?她分不清心理的感受,熟悉的情绪是那样骇人,到底她会不会弹,早已飞出她的认知之外。

  流畅的指法抚出琴韵的优美,飞扬的音符飘进两个认真下棋的人耳里。乐静骧抬头看向苏君。

  “她很聪明,居然说动她弹琴了。”他继续下了一只白子。

  “是啊!她不但聪明,也很善良,性子活泼天真,又不对人要心机。”齐澎谦数着小棋子的优点,再下一只黑子。“连这几日救回的人,在她的安抚下,也不再想逃出齐王府,我们才有机会探出你想要的消息。

  “谢谢!承让了。”

  乐静骧下了最后一只白子,赢了这一盘棋。

  齐澍谦眼看大势已去,不想强挽狂澜。“假如她早先就有你下棋的功力,我要留她到现在恐怕很难。

  乐静骧笑笑,“她不是我,就像我不是你一样,兴趣不同、执着不同、喜好不同,要的人便不同。你为她费心,就如同我为苏君费神一般。怕只怕她不懂。

  “不懂?”齐澎谦收拾好棋子。

  “就对她说明白、讲清楚,再不先哄她贴心。守得云开见月明,这道理你该懂得运用。”

  乐静骧笑着对他点头,果真是物以类聚,连处理情感的方式也有几分相似。

  “今天可以见着你府里的客人吗?”

  “应该可以,平日她很少踏出客圈,但是这儿离那里很近,听到这么熟悉的琴音,她应该会出来探个究竟。

  大棋子说完话,眼睛和乐静骧一样,先是看了眼琴桌旁的人,才将视线移到花园的拱门。是惊多于喜,多久了?她已不曾听过这样的琴音;自从小姐死后,她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相同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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