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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坐回座位上,新病患即满脸发亮地看向等着拿药的李奶奶,兴冲冲地问:“请问一下喔,刚才那个走进看诊室的男人,是不是颜克典?是不是?”

  “对啊对啊,你也知道他喔?”李奶奶得意地说。

  “他很红的。”新病患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认识了,说颜克典是台湾的“舞蹈之光”也不为过!

  打从他一出道,就屡屡在国际舞台中获奖,而且年年当选“台湾十大梦中情人”,名次之高,就连演艺人员都要甘拜下风的。如果所有舞者都有他那样的长相及身段,舞蹈艺术早在台湾蓬勃发展到不行了。

  “颜克典是谷医生的男朋友吗?”新病患八卦地问道,一脸的期待。

  “不是,他是谷医生的冤家。”李奶奶笑道。

  “冤家?”新病患皱起眉,怎么听都觉得这两个字很暧昧哩。

  “对啊,现在还是冤家。”李奶奶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啊?”新病患一头雾水。

  “冤家早晚都要变亲家的啦!”

  当晚十点半,看诊结束。

  谷英琪在确定所有病患、护士、药剂师都已离开诊所后,她拔下眼镜,揉了揉发痛的鼻梁,接着便以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气势非凡地朝休息室前进。

  她这回是铁了心,一定要摆出铁面无情的模样,把颜克典轰出门。

  谷英琪用脚踹开休息室的大门,朝着室内咆哮出声——

  “颜克典!”

  没人回应。

  谷英琪锐利的目光马上朝着沙发射去,接着,她正式宣布抓狂——

  “颜克典,我已经警告过你一百零八次了,不准在我的沙发床上睡觉!你耳朵有问题吗?还抱着我的抱枕,你活得不耐烦了吗?”谷英琪怒不可抑地冲到他面前,一把扯下他盖在脸上的外套往地上扔去。

  “你看完诊了?”颜克典懒洋洋地张开眼,长长睫毛勾人地眨啊眨地,他半侧过身,支肘斜倚在水蓝色的绒布沙发床上,风情万种。

  “你这个死娘娘腔,把你的屁股给我离开沙发椅。”谷英琪见状,火气更盛,她一手扠腰,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子吆喝。

  “谷大医生,你好歹是个女人,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

  颜克典叹了口气,在她即将把自己踹下沙发的前一秒,迅速移位到旁边那座冰冷的黑色沙发里。

  “等你有男子气概一点,不要再围那种恶心变态的亮紫色领巾时,我自然就会有女人味了。”谷英琪抢回她的抱枕,一屁股窝入她的水蓝绒布沙发床中。

  “我上个月才刚当选为十大有品味男人。”颜克典右手随意地搁在沙发椅背上。

  “那些评审根本是被你的外貌迷惑了!就算你裹着垃圾袋出现,他们都会说你创意十足的。”谷英琪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左耳上那个金色小耳环。

  真是够了!男人就应该穿得像个男人嘛,没事穿这么合身的西装,还打领巾?挂耳环?打扮得这么妖艳,想搞什么鬼呀?

  “谢谢赞美。认识了一年,你总算愿意承认我的貌美如花了。”颜克典起身,右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圆,朝她行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宫廷大礼。

  “这位先生,‘貌美如花’通常是用来形容女人的。”谷英琪翻了个白眼,目光“顺势”移到他搁在一旁的纸袋上。

  “你不能不否认,我比很多女人适合用那句形容词吧。”颜克典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把那宽松的素面白上衣和松垮垮的牛仔裤尽收眼底。

  唉。

  “你敢开口批评我的穿著,试试看!”她抡起拳头,一副打算要上演全武行的表情。

  “我哪敢批评你的穿著,我只是纳闷,这件上衣是不是我上上个月看到的那一件?”唉,怎么有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女人?

  “可能是吧!我觉得很舒服,所以买了一打。”谷英琪喜孜孜地说道,满意地将棉质上衣往两侧猛拉,以示范其百分百纯绵可以达成的宽度。

  颜克典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翻了个白眼。“算我被你打败了。”

  咕噜。

  谷英琪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抽搐了两下。

  “我想——你的身体在呼唤我了。”颜克典朝她抛了个媚眼。

  “喂!你少在我面前说那么暧昧的话。”谷英琪踢了下他的沙发,凶劲十足地催促:“本小姐肚子饿了,还不快把鹅肝酱拿出来!”

  “你觉不觉得把‘本小姐’肚子饿,改成‘本大王’肚子饿,比较适合你的气质?”颜克典叹了口气,被迫从沙发上起身。

  “少啰嗦!”她一双火眼直勾勾地盯着纸袋。

  颜克典侧身在小茶几上打开纸袋,先取出几片苏打饼干摆在他自备的手绘彩盘上、修长十指优雅地打开圆型罐头,而后拾起银雕餐刀在饼干上爱抚似地抹过一层鹅肝酱,动作轻柔地像在进行一场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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