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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可恶!她狠狠地瞪着他的后背,对于被消遣有点生气,干脆跳下车,手叉腰站在一旁,等着看他出笑话。同时掏出面纸拭汗,高雄的太阳怎么这么毒啊!

  他稳稳地坐在前座,抬眼看向凶巴巴的她,“上来吧!”他指指后座。

  “开玩笑,我站在一旁声控指挥就可以了。”她退一步,抱紧了胸前的安全帽,一副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

  “你不上来,我觉得没安全感。”他频频回头看她。

  坐上去的话,换我没安全感了!安玮亚在心底轻哼了声。但还是戴上了安全帽,拼命告诉自己远来是客,何况他是公司的重要人物。只要不胡思乱想,什么事都没有。万恶淫为首!不许起邪念,她告诫自己。

  可是总觉得他无辜的眼神过于无辜了!

  “你真的不坐上来吗?”风间翼依旧对她注目有加。

  “小心!小心!我的生命安全就靠你了。”不得已,她勉强地跨上后座,双手紧捉着车后尾杆。

  她的举动让风间翼挑起了眉,微旋过身和她脸对脸、鼻对鼻,感觉到她因惊讶而略微放大的瞳孔及稍稍加快的呼吸。他靠拢了些,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怀中。几秒后才伸出手拉起她放在车后尾杆的手环住他的腰。“我还没系安全带。”

  死风间翼!臭风间翼!她在心底骂了两声,把冒到喉咙的心脏又压回原处,没好气地抓着他腰间的衣服,却很想用力地踢他两、三脚以泄气。他刚才如果不是故意的,日本就没参加二次世界大战,就没大举侵略中国、杀害中国百姓。死日本鬼子!

  “我刚刚看你一转动手把,车子就跑了。它现在怎么不动了?”他疑惑地又回过头,在她的面前来个超大特写。

  “回过头,专心点。”安玮亚又被他吓了一跳后,忍不住使劲次捏了下他的腰。

  “哎呀!你怎么捏我。”他惨叫一声。她捏人从来不是轻轻的,而是如有深仇大恨地在肌肉上旋转一圈。痛啊!

  活该!此时她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点笑,开始了连珠炮似的说明:“你的右手现在按的地方叫油门,煞车是左右手把后的黑色压杆。现在先把钥匙往右转,看到仪表上的油格上升,就可以慢慢转动油门了。记住,是慢慢地转动。”

  风间翼按照她的指示执行,像个极欲冒险、尝新的小男生般扳动了钥匙,看着油格上升,问:“像这样吗?”然后开始转动油门。

  “慢一……点……啊!”车子冲出时,安玮亚开始尖叫出声,“救……命!”

  “你白痴吗?”安玮亚对着风间翼吼道。

  不想老是在他面前摆出凶恶面孔,却还是无法克制地朝他吼叫。她在室内走来走去,不时回头看着靠在床上,刚被医生打完针、脸孔还有些发热微红的风间翼。

  “他已经很可怜了。”广田正喜虽然听不懂安玮亚说的中文,可是她生气的脸庞、责骂的语气,却让人不难猜到她说话的内容。

  自动忽略广田正喜的话,她在室内绕了一圈后,又嘀嘀咕咕起来。“不舒服早上还跑去吹风、晒太阳,你是嫌身体太好了,是不是?”他略带疲倦的神色及有些冒汗的额,让她着急、心有不忍,但却因过度担心他而管不住自己唠叨的嘴。

  “我没事的,只是小感冒。”他调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知道她骂人是种异于常人表达关心的方式。

  “昨天头痛也不早说,一早跑去澄清湖,下午还去医院探望别人,你怎么不干脆在那里挂急诊住下来好了!”她还是止不住话。虽然知道自己这么罗嗦很讨厌,而且会使人觉得她有恶意。可是在老爸二十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她还是改不掉这种坏毛病,而且医生刚才来过留下的消毒味也让她很不舒服。“笨蛋!大笨蛋!”

  风间翼大笑出声,看着广田正喜的口越张越大,虽然他这个朋友听不懂小亚的中文,不过小亚放大的音量及指责的干势,加上张牙舞爪的脸色,就已经清楚地表达了她的情绪。真有她的!

  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这么吆喝来吆喝去的,不把他当成高不可攀的风间翼,只将他视作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但她是关心他的!

  他收起了渐歇的笑声——当然他不会承认是因为安玮亚手握拳,威胁地朝他走来的原因——风间翼低下头却还是止不住嘴边的傻笑。“我是病人。”她关心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病人?”安玮亚怀疑地打量套T恤躺在床上,略有病容却带着笑意的他。“你是病猪!”她指指他的脑袋,觉得无法再忍受他白痴的笑容,转过身大步离开。

  “砰!”一声用力地甩上门。

  “哇!这女人真凶。”广田正喜奇怪地看着仍躺在床上,嘴角挂着笑意显得有些钝钝的风间翼。三十几度还不至于烧坏他的脑子吧!

  “你不觉得好久没有女人敢在我面前表现出真实的一面吗?”风间翼咳了两声,敛起了笑看向安玮亚离去的那扇门。

  “她的确很率真。你们认识很久了吗?”广田正喜倒了杯水给他,望着风间翼脸上扬起的笑容。翼提到她的表情似乎总是愉快的。他忖道。

  风间翼想着分开的五年,想着在记忆中她可爱的笑,百味杂陈的情感不免反应在脸上。他低声开了口,“五年了。”

  “五年!”广田正喜吃了一惊,没想到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你们五年来一直有联络吗?”

  “没有,这次到台湾来才又见到她。真的很意外!”

  不过,是个值得高兴的意外。否则,翼不会又开始泛起满脸的温柔与笑意。广田正喜脑筋一转,迟疑地问道,“她……会不会就是那个你到台湾要找的人吧!”

  “对,就是她。”用中国话来形容,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风间翼的嘴角略微上扬,终至咧嘴而笑。

  从风间翼的表情看出端倪,广田正喜不客气地打了下他的肩膀。“好小子,你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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